死去的白月光23
白雪皑皑下,庄园别有一番美景。文殊浅赏了会儿,觉得没有别墅悦目,去凉亭等沈尽屿。
有帮佣送茶水点心,请她去房间,保镖通通拦着不让近身。
文殊还没见沈尽屿这样谨慎过,不由仰头朝窗面张望,什么都看不见,收回视线。
撤回的余光瞥见远远走来一男一女。过于熟悉,文殊一眼便认出其中的贺荆然。
贺荆然也看到她,他下意识丢开夏茉莉的手,有些仓皇地与文殊对视。
他猝然朝前走去,又回头,唇不甚明显地抖着:“你在这儿等我。”
说罢朝亭内走去。
夏茉莉咬唇看着他背影。
贺荆然刚行至凉亭,保镖便将人拦住。他竟也没闯,站在亭外,安安静静看着文殊,过去眼角化不开的妖冶之色分毫微露。
文殊支着下颌,隔着保镖立出的人形屏风看他,没让保镖让开,也没与他叙旧。
沉默并不久,贺荆然却恍觉过了一个世纪。
他艰难弯出笑:“文殊。”
文殊眼皮很轻地跳了下,死后成鬼不是什么常事,她算圈里头一份。即使沈尽屿与她筹备婚礼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不甚亲近的应该猜的是替身一说。
猜鬼太荒诞滑稽。
贺荆然斩钉截铁叫她名字,不怀疑,不茫然,明确知道她的身份。
彼时亲密无间的恋人陡然相遇,居然是这样一副景象。
文殊没有应他,贺荆然自顾自讲着:“我今天来沈家老宅拜访,老爷子叫我过来,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待会儿就要去找老爷子了。”
“老爷子你见过的,你小时候…算了,也不是什么好回忆。”
贺荆然一股脑讲着话,甚至不敢停顿,不知道在害怕被打断还是其他什么。他讲着竟掉下泪来,豆大的泪掉到地上,寒风吹过他的脸,看着都冷。
保镖面面相觑,头一次见高高在上的贺氏继承人人前落泪,视线微妙地偏开。
贺荆然擦过泪,笑比哭难看:“文殊,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该让你那么晚来接我,我不该喝酒。”
“我不知道你还在,我以为你已经……你还在,我很高兴。”
“贺荆然,”文殊叫他,吩咐保镖递给他纸巾,扬眉道:“别丢人。”
纸巾被接过,贺荆然见文殊愿意理他,笑终于真实了些,用最快的速度、听话地擦掉泪。
文殊指尖抵着茶杯,字词犀利:“你确实蠢,混账,不是个东西,我很想亲自把你打一顿。”
贺荆然下意识要讲“你打”,还未出口,文殊已经接道:“但沈先生不喜欢我和你接触。”
风霜彷佛都停滞,冰冰冷冷地覆上他的脸。她太明白怎么诛心,这样才是文殊,即使这次挫骨之言是对他。
他想维持脸上的笑,僵硬得动弹不得。
“所以,这顿打你自己找地方讨。”文殊唇扬着,却看不出什么好心情,“然后,别再打扰我。”
她一字一句收尾:“看到你,真的很烦。”
文殊避开脸,步下凉亭另一侧,保镖跟她身边,护得密不透风。
贺荆然一动不动地钉在那里,他眼泪已经擦掉,像任何时候的贺氏继承人一样,坚不可摧。可他看起来,比掉泪时还可怜。
夏茉莉跑过来,到他身边,仰头唤道:“贺先生。”
贺荆然死死盯着文殊背影,他想叫住她。问她见谁不烦,沈尽屿吗?冲动在胸腔撕扯,想告诉她,沈尽屿见她坠江见死不救,亲眼看她死在江底。
凭什么沈尽屿可以得她青眼。
每当这股冲动起时,随之想起的是沈尽屿那天与他讲的最后一句话,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将见死不救的秘密烂在心里。
贺荆然自认了解沈尽屿,他说为文殊,那么这件事道出来,害得一定是文殊。
他捏紧拳又松开,他无心做了很多事叫她难过,他想文殊接下来过得好些。
贺荆然闭了闭眼,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般,恋恋不舍。
见沈尽屿下楼,同文殊碰面时,彻底没了勇气回头。
文殊讶异:“这么快?”
他以为沈尽屿得日暮才能出来。
沈尽屿自然看到贺荆然身影,嗓音清淡:“刚刚怎么样?”
文殊狡黠刻意:“和旧人回忆往昔,你说怎么样?”
沈尽屿眉眼压着,看向保镖,保镖胆颤心惊,如实汇报。
他牵起唇,轻扳手指,俯首赞赏亲她唇角。
不忘道:“下次让他哭。”
文殊无声斥他:“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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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侧温情款款,那侧跟着贺荆然走远的夏茉莉,仍在频频回头。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