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2）

秦念找到房间后便从餐厅顺便拖了把椅子进去。

以前应该是用来做儿童房的，只有书桌，没有椅子，总不能站着写作业吧。

房间挺小的，桌子不过是贴墙打的一张，看木材应该是用剩下的边角料，不过颜色都挺整齐的统一的米白色只是条纹对不上，看着乱七八糟的。

还有就是一张紧贴着墙面的榻榻米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把床铺好后，又整理了一下行李箱，本来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只是箱子里带来的四季衣物需要腾出来。

因为他们一家人刚来这里时还没租到房子，就在宾馆小住了几天。

学校里一上就是一个月，她便干脆把所有东西都先带到学校里去，还好学校门口就有卖床铺被子和日用品什么的。

弟弟刚好也是和她同一天进学校，爸妈忙着帮弟弟在镇上办入学没时间过来帮她。

坐了一下午的车，又拖着行李一口气爬了四层楼，回来后也一直在收拾房间。

秦念累的整个人扑进被子里，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但又想起何笙让她回家后跟她说一声，意识才清醒些，软绵绵的拿起手机给她报了个平安然后随手把手机撂在一边不管。

现在她什么胃口都没有，只想倒头就睡，但是一想到坐了一天的车，身上全是一股子汽车味，实在是很难忍受，又强撑着去洗漱。

又扑回床上，为什么汽车里面会有味道？为什么会有晕车这个东西呢？为什么还不让开窗呢？迟早有一天我要把汽车里面所有的窗户都敲掉，胡思乱想间意识慢慢变的模糊起来。

明明一个月以前她还在老家的前院帮奶奶打水，打完五桶水后，听见家里的狗一直在叫，一转身，看见一个穿着西装踩着皮鞋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一直在看着她。

她开始只觉得这个男人看着眼熟也没有多想，可能是伯伯的某个朋友吧，就像往常一样朝里面喊了一声：“奶奶，有人找。”

奶奶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干不得重活，但又闲不住，她也只好随便找了个松快的琐事让奶奶做做。从屋里走出来时奶奶呆愣在原地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个中年男人喊了一声‘妈’奶奶才回过神来。

六七十岁的奶奶手脚已经是不像以前那么灵活了，跑向自己儿子时还差点摔一跤，吓得她连忙把手上的水桶往地上一摔：“奶奶，你慢点，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了。”

水桶打翻，里面的水泼了一地，慢慢顺着有些倾斜的地面漫到男人脚边，男人往旁边挪了点，不想让水脏了皮鞋，他看着眼前激动的老太太笑容满面：“妈，我回来了。”

奶奶看着眼前十几年没见的小儿子，眼里噙着泪嘴里不停念叨着：“回来好，回来好。”皱巴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男人的胳膊。

秦念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应该是要叫‘爸爸’的男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何反应，踌躇片刻她小心翼翼的喊道：“爸爸？”

男人应了：“哎，女儿长这么大了，想不想跟爸爸一起去外面？”

外面？她从出生起就没怎么见过爸爸，奶奶说是赚钱养家去了，同学说奶奶骗她，她爸爸就是不要她了，秦念听他说要带她去跟妈妈一起生活，眼睛刷的亮了一下，但想到奶奶，她犹豫了。

奶奶年纪大了，没人照顾，会孤单的。

见她犹豫，男人把老人家单独拉到一边，商议着什么，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周围一下变得那么虚幻，自己好像游戏里的某个NPC，看着玩家在跟自己奶奶跟玩家交流，即使再不愿意也得服从满足玩家的一切要求。

奶奶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像是不舍，她无力的摆摆手，也不像刚刚那样高兴：“我老啦，没用了。”

奶奶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走进屋，男人没有跟过来，始终站在院门口，老黄狗对他不熟悉一直狂吠着，想把这个不速之客赶走。

奶奶拉着茫然的她走到房间，打开一个大箱子，把房间所有能打开的箱子柜子都打开了，她看着奶奶抚摸着她小时候的衣服，慢慢把它重新叠好，展开，叠好一直重复。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奶奶开始给她收拾衣服，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念念怕冷，多带点有的穿。”

她快步上前，抱住奶奶枯柴样的胳膊：“我不走，你年纪大了，又高血糖，糖尿病的我要留着照顾你。”

奶奶拍拍她的手，像以前一样安慰着：“奶奶老了，护不住你，奶奶知道你在学校受了委屈，知道你怕我担心没告诉我，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离那些混混远一点，要什么给她们就好了，别冲动，奶奶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稳稳当当的别出什么茬子。”

她眼睛通红眼泪直掉，止不住的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她哽咽道：“不，我很好，没人欺负我，我不走。”

奶奶摇摇头，她还是走了，公交车上，她握着奶奶温暖的手怎么也松不开，爸爸上前一把扯开她们，车开远了，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