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先生带路。”
何开怀不置可否,他也不追着要一个承诺,而是抬手一点:“那右边那座山呢?”
“右山名为‘小楼连苑’,其上十二堂,暗合六律六吕,乃我派众人起居研习之所,客院也设在那处,一会我们通过飞索云桥过去。”
其实宁峦山对帝师阁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在意,对即将见到的人更无半点寻常人的热情期盼,相反,他倒是对阁中布局更为留意。
路过云桥时,几人稍停片刻,从山川峡谷缝隙见瞭望远去,“小楼连苑”因为山体垂直陡峭,难上难下,唯一的渡口应在后侧,若是直达那处,他们还得再绕三山大半圈,也就是说,从江陵和却月过来,大多数的船只在百丈渊下停靠,先登前山,再经由飞索去往另外两座后山。
几位主事的先生已在太簇堂前迎接,除了身材肥硕的詹似秋,和面相冷峻,一脸厌世感的厉孤鸿,其他人他似是分不清谁是谁,便在树下稍作停歇。
这当中站着一位女子,身着靛蓝色道袍,头梳高冠,簪着一条柳叶,手持白玉圭,神情严肃却冷淡,比之众人又多了一抹威慑的气势,宁峦山以为这位乃是阁主夫人,便要作揖开口。
何开怀眼到心动,立刻笑着抢声介绍:“这位是应钟堂的如遇先生,负责打点阁中俗务。”
难怪有一种难缠的教导主任的气质,幸好没有叫错人,不然第一印象可就毁了,接下来几日恐怕还要多麻烦她呢!
想到这儿,宁峦山感激看了一眼何开怀,对他的细心和稳重十分佩服。
对此,何开怀报以微笑,顺口将其他人一一介绍,只可惜这当中没有四海承风的那位天下第一,也不见师一心、文仲等名流大儒。
许是期待全都写在脸上,介绍的人忍不住又多提了两句,听他话间意,阁中不少老人,除去阴阳相隔,多已出阁云游,和从前的盛况相比,倒是寥落许多,甚至再听鸟鸣,不觉得清静怡然,只觉得寂寞。
这大概是后人看前代的通病,总觉得一代不如一代,今日不如旧时,恨不得倒退二十年,再现当初的群英荟萃。
费文章性急,自家的底抖了这么多,这小子却连个自报家门都没有,好不公平,便要抢白。何开怀没让他说话,高声压住他将开之口:“这位是‘小皋陶’丁酉春。”
还是那位冤大头的名头好用。
宁峦山不得不承认,好名声确实容易办事,难怪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士族文人,都那么爱惜羽毛。
他被挟持过,和荆白雀相处了不短的时间,恐不能服众,在阁中查案也可能问不出真话,倒是丁酉春之名,若凶手另有其人,还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宁峦山再度感激地朝何开怀颔首,连带费文章一道,也规矩作揖。
在巴蜀耽搁了一段时日,师旻阁主现已下葬,许多本有迹可循之事,随着时间推移,也会慢慢被破坏,若再拖上一阵,翻案恐难。
宁峦山闲话不谈,打了声招呼,便行动起来。
魏平提前得到消息,已从府衙将案卷提出备好,但江陵的公廨在战乱中受到波及,书写人老范又因此殒命,未免散佚不全,宁峦山还是主张与当事人的口供一一核对。
两人通力协作,重新整理一遍,又拉了何开怀及如遇先生作见证人,进行筛查,根据名单单独跟当日留在阁内的先生和学生谈话。这范围看着宽,但重点突破口还是在荆白雀提到的几个人身上,没有交集的不过充当烟雾弹。
半日过去,圈圈画画后的名册上只剩下几个名字:
陈贞然、卢慕鹤、厉孤鸿、官英……
“这几个人……”魏平吱声。
宁峦山把纸片对折,往怀里一抄,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早间的时候,陈贞然并没有到太簇堂来,他们在阁中风风火火的查案,也没能将此人引出来。依照何开怀的说法,这位八面郎中是整个云梦三山四湖唯一的大夫,如今又正处在两季变换之时,忙得脱不开身。
魏平下意识认为,不敢积极来见的,总有那么几分躲避的味道,因而先入为主在心里留下不怎么好的印象,几次想拉宁峦山说道。
宁峦山却表现得并不在意。
陈贞然知交甚广,一年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外会友,人缘极好,能得一二喜好,还能靠装,能得一致好评,恐怕很有些个人魅力,还是平常心看待为上。
随后,在何开怀的陪同下,两人一道去了中吕堂,那位八面郎中正在给感染风寒的学子配药,扑面而来是浓重的药香。
独院里辟了三间排屋作药房,听说从前他是没这待遇的,但当年江陵附近出了时疫,阁中弟子试药救人,多起了两件房做隔离使用,此后便保留下来。
隔着柜台,能看到那黑发美髯,文俊秀雅的男人正不停开关药屉,熟稔得像个旋转的战斗陀螺。
何开怀想上前招呼,宁峦山却将他拉住,等到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