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
刚心疼萤火虫的心情了?”裴云天见子涓的吃相就好似八百年没吃过鱼一样。
“你不知道……啊好烫……咱们在那边要是不留心,会耽误到萤火虫产卵的,这影响的可是那些萤火虫的一整代。”子涓一边说一边认真挑鱼刺,“就比如让我去祸祸那片浅滩的几百只鱼秧子,我也不愿意的。这是尊重自然法则,可不是随意泛滥同情心。”
这鱼肉果然鲜香爽口,吃得子涓心满意足,拍拍肚子瞟了一眼石洞里的石床,看着很硬的样子,不知道晚上会不会硌得慌。
子涓瞅着石床啥也没说,巴巴等着裴云天跟她客套。
“你睡洞外面。”裴云天淡淡说道。
子涓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是待客的道理吗?不是应该让我睡床他打地铺吗?或者让我打地铺也是好的啊?为什么连洞里都不给待?中间这么宽敞呢!
“你不怕假如我职务比你重要?回头在主上跟前说你坏话?”
“不怕。出去。”
子涓狠狠翻了个白眼,只能认栽,她气愤地起身离开,却发现裴云天也站了起来,子涓心中疑惑压过了怒火:这是还有点良心?知道要送送我?
可是出了洞口回头却不见他。
只过了一会,裴云天出来了,拿着那块锅状的大石头扔出来,头也不回地转身进去了。
……
阴云许久不散,终于在半夜畅快地下起了大雨。
裴云天背负宣花斧静默着走入雨中,抬头瞧见子涓趴在树杈上,手脚空悬着,如同小兽般睡得正酣。
估计就是料到夜间会下大雨,她早早捻了个诀,唤了一团清气护在周身,雨水并不能淋着她。也不知她是从哪寻来藤条将自己结结实实绑在树杈上,为的是防止夜间翻身掉下来。
裴云天头戴黑纱帷帽遮住面容,站在雨幕中,静静望着林中深沉的夜色,黑纱后浅琥珀色的眸子凝聚起比这夜色还要沉重的肃杀之气,他疾行几步,消失在夜幕里。
下了一夜的大雨,又睡在这么一个看起来并不舒坦的地方,难得子涓还睡得如此香甜,只是到了清晨,虽有初夏刚升起的太阳光照着,子涓却还是觉得身上有些凉,手冷脚冷地瑟缩着。
裴云天在石洞里刚打了几趟拳正歇着喝水,就听见外面子涓打了几个喷嚏,接着便是“噗”的一声,估计是翻身掉地上了。
子涓摔在地上还愣了好一会,清醒过来后,瞧见身上沾了不少泥,头发上也都是,只能叫苦不迭:“这藤条明明挺结实的呀……而且绑了好几根呢……”
子涓一肚子怨气地随手抓起一根藤条,才发现这藤条不是松了而是断了,且断口十分整齐,明显就是被锋利的东西划开的。
裴云天端着碗,水也忘了喝,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他在等子涓愤怒地进来找茬,却没想到等来一句脆生生的“云天师父”。
“云天师父,我身上沾了泥,浅滩太远了,借用您这边的清水洗一下。”子涓只探出一颗脑袋,眼珠子骨碌碌转着。
她打量着靠近洞口附近生了一堆火,火边支起架子,烘着裴云天昨日穿的衣服。
子涓心想:他昨天夜里冒雨出去了?干嘛不拿出去晒,非要生火烤干,也不嫌热。好在还没到中午温度高的时候。
“嗯。”裴云天喝了一口水应道。
等清洗完了,子涓瞧着那堆火便觉得亲切起来,毕竟才是初夏,一大早接触了冷水还是会觉得浑身凉嗖嗖的。
头发倒是散开洗干净了,但子涓实在不好意思把衣服褪下来,只穿戴完整地大致用水冲了一遍,因此衣服难以清洗干净,还隐约看得到泥印子。
子涓浑身瑟缩着,虽说她轻易便可使个术法将身上和头发上的余水抽干,但现下她还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能力,于是只好硬扛着。
不过待她在火堆边寻个角落坐下,周身便一下子温暖起来,这时子涓抬头瞧裴云天已经又开始打另一套拳了。
“云天师父,您平常就靠这拳法……”子涓说到一半,“杀人”二字,还是硬生生被她咽下去。
裴云天却心领神会,坦然道:“每日打这几套拳强身健体,真正杀人的手艺,没有这么多繁复的花架子。”
子涓其实也懒得深究这些,不过看个热闹罢了,她在火边烤得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裴云天打完这套拳,随手披了件外衣前去缸边取水。
他走到缸边探头一看,只有一个葫芦瓢孤独地躺在缸底。
合着这小妮子一口清水没给他留……怪不得早上没撒气,原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石壁上的流水本就积得慢,裴云天只好干咽了几口唾沫,狠狠瞪了子涓一眼,却想起子涓之前给他看的那块玉牌。
那玉牌到底是哪里有古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