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本色
进门内,侍女抬起头来,露出了她那张清秀的面庞。
是南知意。
她转身关紧了养心殿的大门,转过身来,眼中带着几抹隐藏的很深的嫌弃和烦躁。
盯着中央龙椅上那个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的男人,南知意眉眼淡淡,朝着中央的位置走去。
站在台阶之下,南知意几乎和楚煊人抬起的手同时行动,站在那里停下了脚步。
跟在长孙玄清身边“监视”了这么久,南知意早就对这二人如今的傲骨习以为常,甚至只觉得嘲讽无比。
规矩的站在台阶下,南知意抬头看向楚煊人,清冷的声音响彻安静的大殿:
“为什么发布素娘子的悬赏?”
“……”
“其他的暂且不提,将刺杀清贵妃的罪名安在素娘子的头上,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
“为什么要与血公子树敌?你明知道外界传闻的血公子在无为楼所属是假……”
“吵死了!!”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楚煊人猛地抬起头,声音通过不自觉漾出的内力震慑开来,但凡殿内站的是其他人,都会因为这句低吼声内心狂跳不已。
可站在这里的是南知意。
她全然不在意楚煊人的那些皇帝脾气。
只是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南知意停顿了片刻,继续道:
“我需要知道你做这种事的理由。”
她没有说“你当上皇帝全部依仗我的力量”之类的话,因为她知道,对于楚煊人这种心高气傲的恶心男人,这种话只会让他原本就脆弱到可怜的自尊心再次遭受重创。
现在发疯了的话就不好办了。
南知意淡漠的表情下冷静的思考着。
果不其然,在南知意放低姿态后,楚煊人粗重的喘息了数声后,抬眼看向了她。
在对上那低着头等待着他回答的发顶,楚煊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微不可察的满足,也使得他狂躁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长孙玄清也就算了,楚煊人才是那个真正无法认清自己的存在。
当了太久的皇帝,肆意杀死了越来越多的人让他忘记当初在身为掌门之女的南知意面前卑躬屈膝请求帮助的模样。
甚至比起只是甜言蜜语整日夸耀的虞梦簪,在南知意面前,曾经的楚煊人简直低微到了泥土之中。
毕竟和沉溺于自己获得的宠爱中的虞梦簪不同,清醒的南知意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站在下方的南知意平静的低着头,唇角挂着一抹冷笑。
看来楚煊人此时是全然忘却走投无路时,背着长孙玄清在床榻之上讨好我的模样了。
怎么,如今倒是嫌弃起我其貌不扬了?
好在南知意也只是在玩弄他而已:
“皇上,贵妃娘娘得知素娘子的通缉令后情绪十分不稳定。”南知意平静道,“她问…素娘子是不是您在宫外找的女……”
“糊涂女人!”
不等南知意说完话,楚煊人就气急败坏的打断了她,有几分急切的站起身来:
“朕当然知道那晚袭击她的人是卫南星,如果不是知道她被袭击心情不好,我非要给这个随便说话的女人一个教训!”楚煊人走下龙椅,站在桌前无奈的低语着,看向桌上被自己丢开此时一片狼藉的奏折有些头疼。
换句话说,自从那夜血公子离开,他就一直在头疼。
真正意义上的头疼。
楚煊人身为一个武林人,身强体壮,就算这些年有所懈怠,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是体弱多病的属性。
正因如此,他瞬间明白了,这是血公子给自己的下马威。
他这边烦躁的要命,那边的长孙玄清又在给自己找麻烦:
“区区一个遗孤,她到底在怕什么!”
“就连他的命能保存下来,也是朕和她大发慈悲罢了!”
……大发慈悲……
饶是南知意,听到楚煊人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个词,也一时间有些难绷。
可显然她的忍耐度很强大:“是。但关于素娘子……”
“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楚煊人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似乎对于这个自己拿来泄愤的替罪羊毫不在意,拿起桌上的奏折,正要驱逐南知意之时,他忽然微微一顿。
缓缓抬头,看向眼前平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南知意。
楚煊人原本因为靠近那个郊外庄园庭院的杀手都被杀死,现在的他没有了杭越又不能像以往那样动用无为楼的人感到烦躁。
而就在此时,南知意来了。
南知意平静的看着楚煊人自以为隐晦、实则在她眼中无比明晰的算计神情,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直到良久后,和南知意想的无二,楚煊人刻意放低的声音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