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柴房
来脚步声,霍卿荣本以为又是那个路元,可今日这人却不同往常般扯着嗓门例行一问,只见门上先是映照出一双瘦削的手,四处摸索着,不一会消失了,又是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凑上来。
不是路元。
霍卿荣立刻晃晃腿,将律子政摇醒,见他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哑着嗓子问道:“还饿吗?”
霍卿荣摇摇头,抬起下巴示意律子政往门那边看。
门外的人似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压低声音小声喊着:“律兄?是你吗,律兄?霍姑娘?”
律子政瞬间清醒过来,踉跄着爬起来,坐过去,倚靠在门边:“谢兄!是我,你终于来了!”
听到是要找的人,谢良人激动起来立刻就要把那锁给撬开:“律兄!你们还活着,真好你等着,我这就救你们出来。”
“等等!”律子政及时叫停了他,他记得,今早路元还没来过:“谢兄,眼下不是个好时机,等会就会有人过来,你等晚上再来找我们。”
门外的人手一顿。
“谢兄,此地不宜久留,我估摸着时间,每日都来问话的那个莽夫该来了,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律子政生怕谢良人被发现,立刻催促道。
谢良人终于放开那锁,留下一句:“那你等着,我晚上再来!”就匆匆离去。
律子政眼见人终于走了,松了口气,终于体力不支,瘫坐到了地上。
不过片刻,脚步声又响起,那欣长的影子在门前一步的距离站定,朝里头喊道:“想来太子殿下口渴了吧,我带了山间清泉泡的茶水,不知殿下可要尝尝。”
刚刚说了那么几句话,律子政此刻嗓子里火冒冒的,听路元这般挑衅,勉强扯了扯唇角:“路元,这话谁教你的,你可不像是,能想出这种话的人。”
路元听他这有气无力的声音,自然不会好受到哪里去,冷哼一声:“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屋外的人走远,律子政缓了好大一会,爬回霍卿荣的边上,他看到霍卿荣手腕处白嫩的皮肤已经勒出了血痕,满眼心疼:“你放心,等出去了,我给你用最好的膏药,肯定不会让你留疤。”
霍卿荣知道她在说手腕上的伤,睁眼看他又闭上,掩盖住了眸中的阴狠,这城无寨最好是有她要找的人,否则她会让他们后悔请她进来。
二人就这般靠墙坐着,静等夜幕降临。
等窗外传来火把的光亮,霍卿荣睁开眼,费劲地爬起来,还叫醒律子政。
他并没有睡着,只是饿到有些眩晕,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她:“谢兄来了吗?”
霍卿荣摇摇头:“还未,先站起来活动活动,等会逃跑不容易抽筋。”
律子政点点头,顺从爬起跟着霍卿荣在屋里慢腾腾的打圈转。
等转到第三圈,门边传来响动,律子政蹑手蹑脚走过去,警惕问道:“谁?”
“是我呀,律兄,你们等等,我马上就好。”谢良人头也不回小声回应着,他正捣鼓着门上的锁,试了半天也没弄开,看来这临时抱佛脚当真是不靠谱。
铁制的门锁被来回拨弄发出响声,谢良人心急如焚,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失了章法。
霍卿荣凑过去,问道:“那锁是城无寨自己打的锁吗?”
“是啊,霍姑娘。我正在撬锁呢。”
“你看看锁的下面是不是有一个凸起,按住它再撬。”
谢良人半天弄不开,额头已经满是大汗,现下听霍卿荣这么一说,下意识照做,只听“咔哒”一声,门锁竟然真的打开了。
谢良人一边开门一边小声惊呼:“霍姑娘你居然懂这个?”
“无意间看过寨子中的人开过罢了。”霍卿荣随口答道。
“谢姑娘可谓胆大心细。”谢良人由衷赞赏道,又接着简单解释了几句:“我在此埋伏了两天,才知这寨中的铁矿都是从外头运来的,便混入了运铁的队伍,眼下正好跟着他们出去。”
“好,公仪叔呢,他没来吗?”律子政问道。
“等等就能见到他了,太守也带了兵来,此刻正在寨子外面接应我们。”
三人并没有站在原地互诉衷肠,门一打开就立刻重新锁上,猫着腰跟着谢良人跑,言语之间已经在房屋的阴暗处套上了别的衣服,眼下正混在一行要出门的十几人队伍中。
律子政低着头,突然发觉身边有人贴近了自己,却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这人胡子拉碴,冷着一张脸,赫然便是公仪素书,心下大喜过望,假意没走稳,用胳膊碰了碰他。
几人一心只顾着往大门处走,却没看到队伍之外,城无寨的山匪有条不紊的缓缓靠近他们。
队伍最前面的人已经出了门,眼看就到了律子政和公仪素书,守门的人仔细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陡然拦住了他们:“你们两个瞧着面生?”
“害,兄弟,我和我兄弟两日前来的,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