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有泪（二）

围的精怪前来，让他们帮我去找我的孩子，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既然如此，那我就抓走他们的孩子，什么时候他们把我的孩子送回来，我再把他们的孩子还给他们！”精卫接着说：“洪念，忍冬，我等你们很久了，是时候该上路了。”

阿念悚然：“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为什么要等我们？”

一直没说话的忍冬忽然开口：“十二年前我们是不是见过你？”

“时间对我没有意义，你们的时间对我来说只是不同的空间。今生你、她注定相遇，最终进入我的世界……”

精卫的声音慢慢淡去，头顶停止了蠕动，四周开始慢慢亮了起来。

“等等，什么意思？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阿念看向忍冬，再抬头看着四周。那光芒越来越亮，她不得不将手搭在眼前，直到最后，世界全部变成了一片白雾，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忍冬！”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可是原本就在她身边的忍冬，却也凭空消失了。

“这是哪里？人呢？忍冬！阿旸！精卫，你到底干了什么？放我出去！”阿念发足狂奔。明明洞穴就那么大，可是任凭她跑得气喘吁吁，就是跑不到边界，也逃不掉那片白雾。

忽然，她看到迷雾中有一条模模糊糊的小路，路上好像有两个人影。

她急忙朝那人影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哎！哎！”

可是那两个人影却好像听不见她似的，依旧在朝前走着。

阿念着急去追，追着追着，突然脚下一空，猛地往下跌去。

她跌到了那条小路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白雾渐渐散去，前面的人影愈发清晰，是一个老妇牵着一个女孩。

“哎，你们……等下……”阿念几步赶上她们，拱手道：“抱歉打扰，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那老妇和女孩仍然对她置之不理，只自顾自地往前赶路。阿念急了，伸出手去拦住她们：“你们怎么不说话？”可是下一秒，她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见那老妇的身体穿透了自己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什么情况！”阿念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难道，自己魂魄出窍了？

阿念又试了好几次，最终确定，她们真的听不到、看不见、也感觉不到自己。

阿念有些崩溃：精卫到底想干什么？把自己送过来之前能不能先解释清楚啊！

眼看着那两人要走远了，阿念赶紧打起精神跟了上去。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全世界只剩下那两个赶路的人，且看看她们要去哪里再作打算吧。

阿念跟着那两人穿过一片连绵的山，沿着长长细细的山道一路走到一个贫寒的临海的村子。那村子安安静静、与世隔绝，如同从山的肉身上长出的一根小毫毛，名字就叫毫毛村。

路上，她听那老妇嘀咕，才知道原来那女孩是个哑女，是老妇变卖了所有家产，从外面的人牙子手上买来的，准备回去当个童养媳。

阿念不由得同情地看了一眼那女孩，只见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可是穿着体面、小小年纪已有倾城之姿，竟依稀还有些眼熟，看着有点像……忍冬！

阿念不由得心中暗想：这莫不是忍冬的妹妹？

她跟着那两人进了毫毛村，来到一个一贫如洗的屋子，里面有个腿有残疾的年轻男子迎了过来，看到哑女，整个人都呆住了。

村里人全都过来围观，从他们的闲言碎语中，阿念得知那男子便是老妇的儿子，生来就有腿疾，干不了重活，跟老妇相依为命，年纪慢慢大了，可是村里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老妇这才出山月余，带回了那个哑女。

老妇将那哑女身上的衣裳绞碎扔灶膛里烧了，再给了她一身破布麻衣，从此哑女斩断前缘，成了毫毛村最穷的那家人的童养媳，每日洗衣做饭、喂养家畜、种地除草。

阿念正在同情地看着老妇使唤哑女，眼前白雾又起，再眨了眨眼睛，白雾散去，她发现哑女背着一个婴孩，在家门口晾晒衣服，只是模样好像比刚刚长大了不少。

旁边有村民路过，看到哑女，一声唾弃。

阿念听她们说起来才知道，原来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年，哑女跟那男人圆了房，刚刚怀胎的时候那老妇就死了。也许是怀胎时年纪太小，哑女接连生了一男二女都夭折了，如今这孩子好不容易才生下来，刚刚满一岁。

阿念看着她背后那婴孩，越看越是惊讶：这孩子长得好像忍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