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黄昏时分,江绪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策马奔回私宅。
他刚从军营里回来,一身战袍还未褪下。
在扬州时,他本是准备在那日过后就动身返京,谁料明家出了事,他这样不顾一切走了,未免显得不近人情。好在先前的讯息全飞鸽传信交给了上司,又刻意加重了伤势,这才不用着急返京。
累了一天了,上司允准他早些回去歇息。
刚下了马,江绪贴身小厮半夏拉耸着脸,江绪只看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
“江家的人来了?”江绪眉眼间皆是冷意。
半夏耸肩,往身后指了指,道:“公子只管去看。”
少倾,江绪换了常服,慢慢悠悠带着半夏去了正院的花厅。
一身着墨绿色直领褙子的妇人端坐在花厅下首,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花厅内的陈设,时不时露出艳羡的目光。
正二品的中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又封了正二品的宣威将军,圣上的宠臣,太子的伴读,果然不一样。
要是她的儿子有那么争气就好了,可惜了。
想到这,妇人心头不爽,凭什么那个女人的儿子能如此威风,她的儿子却是缩头乌龟!
江绪不紧不慢走进花厅,扫视一眼妇人,不悦地同半夏说道:“我不是说什么阿猫阿狗都不要放进来吗?”言罢,江绪坐上主位。
到底是和江绪十多年的默契,半夏猜都能猜到江绪会说什么话,于是把早早准备的说辞说出:“还不是这位张夫人执意要闯进来,不然就要寻死,小的也是没有办法,怕她死在家门前,这才让她进来。”
张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绿,别提有多精彩了。
这位张夫人。
听听,人家打心眼里没把你当亲人,居然还要她去求他为自己儿子谋求一官半职,她不被打出去就好了。
现在只能摆着长辈架子,训斥训斥下人罢了。
张夫人一记眼刀飞过去,语气尖锐,骂道:“狗奴,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般污蔑我?”
就算半夏说的都是真的,她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怎能被一个下人指责,有失身份。
半夏视若无睹。
张夫人气得半死,站起身来就是要闹。
她拿起桌上侍奉的茶杯,正准备砸了茶杯撒泼时,顿时头皮发麻,身上不由自主地凉了起来。
张夫人感觉江绪就在盯着自己,浑身不畅快。
“狗奴,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这般放肆!”张夫人将茶杯放下,又一次怒骂道,语气略有不足。
“我。”冰冷的声音入耳,张夫人只觉得被生生打了个大巴掌。
真的欺人太甚了。
她不能跟江绪动怒,儿子的前程还未可知呢,必须得求助江绪。
张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寻绎。”张夫人叫着江绪的字,面色为难,捏着手帕。
江绪没工夫和她扯有的没的,“有事快说。”
张夫人抿唇,“你父亲他……有些想你了,你能否回家一趟?”
张夫人细想想,还是把这个难题抛给江让算了。
亲生的父子吵架,江让可告江绪忤逆不孝。她一个继母,人人都知江绪与她合不来,她去上告,免得惹自己一身骚。
“这就完了?”江绪淡淡道,扬声叫了半夏,“送客……”
话语刚落,张夫人连忙打住。
她还想跟江绪叙叙旧。
人嘛,不可能薄情寡义的。二人还未决裂之前,她可是日日亲自照料江绪,别提有多尽心了。
“寻绎……”张夫人讨好一笑,“娘也想和寻绎好好说话来着,别这么急着赶人,伤了为娘的心。”
这话半夏听了都觉得奇怪。
江绪冷笑,“我母亲早过世了,你又是什么东西,配当我江绪的母亲?”
张夫人也不恼怒,只一昧的讨好江绪,道:“娘做了你最爱的梅花酥,寻绎可要尝尝?”张夫人扬了扬手帕。
江绪一言不发,略有些不耐烦。
半夏看着江绪的反应,替江绪回道:“张夫人,你还是心疼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吧。是你们江家无端陷害、算计我家公子,处处针对为难公子,公子这才和靖远伯以及张夫人决裂的。”江绪的生父江让,受封世袭的爵位靖远伯。
张夫人面色窘迫。
这样一块遮羞布也没了,该如何是好。
她早就跟江让说此举行不通,江让愣是不听,直言江绪是他儿,肯定会帮忙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下跪求他吧!
张夫人听着听言所说,就知道江绪不会顾念半点父子之情了。
“寻绎,你听母亲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是你爹爹听信谗言错怪你,并非有意算计你!试问天底下哪有算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