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除夕，旧事

少女拉着一个小奶团子跑出宫门，另一个少女在宫外的马车边朝她们招手。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皇弟？”赵思瑞指着赵溪身旁的小奶团子，问道。赵溪笑答：“不是，他是我侄子，是我三姐姐的儿子。”“三公主儿子都这么大了。”

赵思瑞蹲下去，捏了捏小奶团子的脸，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团子稚嫩的声音响起：“我叫赵子然。”赵溪拂开赵思瑞的手，歪着脑袋看着小团子：“原来你叫子然啊，那以后就叫你然然好了。”

“你居然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你把他拐出来三公主知道吗？”“额…”“你真是！唉，算了，我一会让母亲派人去同三公主说一声。”“我就知道表姐最好了。”

赵子然第一次见到赵溪，是他四岁那年第一次参加除夕时的宫宴，那也是他第一次离开公主府。

彼时，赵溪六岁，身着明艳的红色。那时的赵子然与她仅是一面之缘，也不觉得两人会有太多交际，他只觉得那个姐姐好漂亮，好想和她一起玩。

他对他母亲也是这么说的。此时赵禾还只是个不受宠的三公主，由于年龄是公主中最大的，一及笄便有了驸马，在宫外开了公主府。而六公主和九公主都还未及笄，还住在宫中。

赵禾听见儿子的话，笑道：“她不是姐姐，她是你最小的姑姑。”

赵子然五岁那年，依旧是除夕宫宴，他本打算偷溜去御花园玩玩，没想到半路遇上了赵溪，稀里糊涂的，就被拐出了宫。

热闹的街道，叫卖声此起彼伏，赵溪拉着赵子然走在前面，赵思瑞跟在后面，她那不省心的娘早就不知道把她爹拐哪儿去了。

此时的赵子然还不太爱开口，赵溪就一路上自顾自的说着。这一路赵子然吃了太多东西，有些撑了，可在回宫的路上，他看着手里赵溪送的小兔子糖人，他还是把它给吃掉了。

一回生，二回熟，六岁，七岁的除夕他都是同赵溪她们在街上度过的，他吃过京城街上所有的小吃，看过他此生所见过的最美的烟火。

七岁的除夕夜，他第一次收到了赵溪精心准备的新年礼物，不再是街边买的小玩意，而是她亲手雕的一只兔子。

“我跟你说，这可是块好玉，冬暖夏凉。所以，我只弄到了这么一小块，你别看这兔子小，这可是我亲手雕的，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他还记得她说：“我以前总和别人说我最喜欢的动物是威风凛凛的老虎，但其实我最喜欢的是兔子，但我怕她们笑话我。你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你收了我的玉兔，这就只能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他这才明白手中的兔子，分量竟如此的重。

在那之后，赵子然再也没有在除夕夜，同赵溪一起去街上看烟火。逍遥王夫逝世，曲贵君逝世，赵溪失踪。坏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所有人都再没有玩乐的心思。

赵溪失踪了五年，赵子然等了她五年，等来的只是五年后的擦肩而过。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赵溪去了边境，立了战功，封了王，开了府，逍遥王谋反被赵溪诛杀于殿前。

再后来，赵禾继位，赵溪做了摄政王。她变了，变得很彻底，外界对她没什么好的评价，她立下的战功也再没有人提起。

可赵子然不信，他见过赵溪的善良，见过她对百姓的平易近人，她向来没有公主架子，博学且温和，温柔且强大。

可后来，赵子然再次在宫中遇到她，他请她喝了杯茶，两人就在这御花园里，她看着花草，他看着她。他看到了她眼中不经意泄漏出的一抹哀伤与怀念。

马车驶入宫门，宫门重重地合上，赵子然撩起窗帘，看着那不尽的宫墙，靠着车壁，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