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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后,李明川有很多的话,很多的疑惑,而弋者文表现的平淡,让他再等等。
李明川在家等了两天,越来越焦虑。他不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有感情的加持,其实往回看的人只有他自己。
第三天中午,弋者文到金港花园找李明川。
在小区外的粉店,李明川和弋者文面对面坐着。
两天时间,弋者文像变了个人。李明川观察着他,他理了短发,换上新的衣服,整体干净清爽,面相的戾气都退了几分。
弋者文突然开口:“看够了吗?”
“哈?”李明川回神,“够了,够了。”
瘦肉粉上桌,弋者文推到李明川面前,拿过筷子吃起自己那份。
嘴上说着够了,实际李明川吃粉时,还在偷瞄弋者文。冬天食物的蒸汽,掩饰了他的视线。
弋者文吃得快,放下筷子。
李明川心事重重,见状也赶紧吃完。
然后,就是静默地对坐。
这不是李明川想象中的重逢,平淡如水,至少他觉得弋者文应该要跟他说些什么。
这时,弋者文忽然起身,跟老板要了一瓶豆奶,开瓶器开好,插上吸管。豆奶放到李明川面前,他说:“以前你想喝的饮料。”
“弋哥……”李明川眼圈发烫。
豆奶加温过,他握住瓶子喝,手心温暖,所有的疑惑被抚平了。
“我找过你。”弋者文说。
李明川惊讶,“什么时候?”
“2020年,六月下旬。”
“我住寄宿学校了,这时候还没放假,不在钦州。”
弋者文淡然的语气,“所以错过了。”
“是呀。”错过……那是不是意味着2018年李明川生日那天,约定好的送别,也是错过。
“弋哥,你过得好吗?”
弋者文不知道好的定义是什么,他看着李明川成长变化的面庞,“你想听真话吗?”
李明川没有迟疑地点头。苦难远去,他已无曲折心肠。
“你离开那天,我被警察抓了,蹲了两年监仓,直到五月才被释放。然后进了一家物流园卸货,再然后,就是现在。”
李明川消化着这段话里,于他来说不可思议的信息,“怎么会!怎么会……坐牢?”
弋者文低着眼,沉默片刻,“因为那通电话。”
“那个珍珠铺的小姐?”李明川还记得。
“嗯。”
“你和她,怎么了?”
弋者文缓缓摇头。
李明川直觉他不想谈论这件事,便没再问。
弋者文买了单,和李明川走出粉店。
随便走走,到了公园,李明川的电话响了几次。
弋者文停下了,对李明川说:“你回去吧。”
李明川是该回家了,不然林豪那边不好交代,“那我要去哪找你?”
“我找你就行。”
“你现在住在哪里?”
“公园、网吧那些地方。”
李明川忽略了一个问题,“弋哥,你有钱吗?”
“呵呵,有,能生活。”
重逢后,李明川第一次见他笑。坦然,轻身,没有以前紧绷的警惕。
“我每年都有压岁钱,攒了很多了,我都给你。”
“我不需要。”弋者文拍拍李明川肩膀,下颌一扬,让他转身走。
李明川看看他,“那我走了,你别忘了来找我。”
“嗯。”
这几天过年,林母备了许多熟食,李明川每次出门都要装些进口袋,以防碰见弋者文。
弋者文不是每天都来,但来的时间固定,李明川会和他分享宝贵的食物。
为什么说宝贵,李明川乞食久了,能饱一顿绝不留着下一顿,谁知道下一顿有没有得吃呢。他霸食,是习惯,也是本能。他从不浪费食物,当然也看不惯城市孩子拿食物玩耍,因此发生矛盾打架,才被林豪送往外地上寄宿学校。
林母卤菜的手艺很好,李明川享受着林民川的待遇,代替这个“名字”而活,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虚假。可不会想逃,因为这是弋者文替他争取的温饱。
到处走走,说说话,他们碰面就是这样的流程。
不过多数是李明川在说,弋者文一如既往的话少。有时李明川在想,是弋者文还似从前,还是他的生活太匮乏了。
年初八这天,林豪夫妇去走亲戚了,家里没人,李明川邀请弋者文到家里。
弋者文犹豫了下,答应了。
房子在六楼,李明川即使住过一段时间,爬楼也会喘。而弋者文如履平地。
转过楼梯弯,李明川问:“弋哥,卸货累吗?”
弋者文说:“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