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翻墙
甚至会在心中揣测长子敬孝懿胜过敬她。
就如同现在一样。
四阿哥发现自己解释再多、做得再多,好像永远都没办法拔去她心里的那根刺。
年少时急得团团转,不住地辩解,只是徒然。
现在的他,不再执着辩白,反而学会了利用德妃对他的逆反情绪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这样的人,属实担得起曾偷听到的德妃对他的评价:“心机深沉、不择手段。”
与单纯勇武的十四弟作比较,他不讨母亲喜欢兴许在情理之中。
眼见德妃情绪上来,四阿哥不愿再火上浇油,拱手请她息怒。
德妃吸着气平复心情,等着四阿哥像从前一样说:“妃母误会了,儿子对皇额捏和您是一样的孝心。”
虽然这话仍不叫人满意,但佟佳氏养育他多年,又是皇上亲封的中宫皇后,当着人背着人都得这么说,否则会算作忤逆不孝、不知感恩。
可这一次,四阿哥只是重复息怒之语,没有第一时间表明态度,仿佛也在跟她置气一样。
德妃气息虽平稳下来了,眼神却更加透着冷意。
越看四阿哥,越觉其面目可憎。
“你退下吧。”
“妃母?”
“本宫累了。”
四阿哥无话可说,行大礼跪安。
走至门口,忽又倒转回来。
扶着额头的德妃尚未察觉,玉兰轻推之下才抬眸。
她下意识地皱眉,语气也不好:“还有事?”
四阿哥弯腰称是。
“儿子听闻妃母也会主持此次选秀。”
“是又如何?”
四阿哥复又跪下,一板一眼:“去年儿子在山间被兵甲陈齐之女陈静仪所救,皇父私下答应这次选秀选中她赐予我。然皇父国事沉重、日理万机,不一定能够记住此事。儿子不敢用这等琐碎小事叨扰提醒,只能劳请妃母选秀之时在皇父身侧略略点明旧事,儿子也好称心如意。”
德妃没料到似的,沉吟不语。
四阿哥忍辱负重:“妃母因方才的事有所芥蒂的话,儿子在这与您道歉,还望妃母恕罪。”
德妃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语带嘲意:“还问为什么偏疼你十四弟,你十四弟绝不会刚气完我,又为了个女人求到我头上。”
“儿子极少求您,万望成全。”
“本宫知道了,我尽力而为。”
德妃摆摆手,一副不想再看到他的样子。
四阿哥安然离去。
玉兰手指在德妃太阳穴上按压,轻声询问:“主子,四阿哥惹您生气,您怎么还答应...?”
“事在人为,我答应了又不一定能成。”
德妃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
...
自从方明元被打伤以后,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但陈静容一直没有机会去看望。
他爹娘不是守在铺子里,就是窝在后院,她没办法偷偷进去找方明元。
她知道方家父母不许方明元和自己接触,看见了没有哪一次不横眉竖眼,还总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方明元没有同在身侧,她可不敢上门自讨苦吃。
连着在方家铺子门前转悠了几天,终于被她发现了转机。
这一日下午,她亲眼看着方付庭支着盲棍往城西听说书去了。
没过一会儿,方母钱氏锁了木门,提着大包小包租了辆驴车,对着车夫说到城郊去。
陈静容见状钻胡同里转了几转,很容易地找到了方明元家后院的院墙。
肉眼估量一下距离,翻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结圈的一端抛进院内,套住榕树最粗壮的主干,再试探地扯一扯是否结实。
紧紧抓住绳索,脚借力踩在院墙上,一步一步吃力攀上去。
这活计对她来说太费劲,等终于跨坐到墙头上,手心都被粗糙的绳索磨破了皮。
陈静容一边张望院内格局,一边为自己吹手心。
“呼,呼。”
“哪一间呢?”
她最多只到过方家铺子柜台的位置,从未进过内院,也就不知晓方明元住在哪一间。
一气呵成地顺着绳索滑下来,陈静容趴在窗户上自北边一间间看过去。
这间不是。
这间也没有。
不是。
欸,是这间!
透过窗纸隐隐约约看见,此间格局不怎么大,东边放置一张很有年头的榆木书桌,桌面上除了纸墨笔砚,其余地方一尘不染。靠着书桌的一边墙面,是铺子里闲置的货架,从前用来放些装干货的瓶瓶罐罐,现在放满了方明元的各类书籍。其中一些是祖辈传下来的,一些是方明元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