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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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洞口的濂珠高低参错,疏密有致像古树底下埋藏的喝尽的陈年老酒,坛子中偶尔再倒出两滴,馋馋味。
“柔儿?”
声音飘萦进耳里。
她小憩的眨翘起眼,对视上他款款温情,一不留神就勾进春波深潭中的瑞眼。
她刚想动,脚腓麻了,手轻浮在他的身前,两人咫尺之距,她的后腰环着双手,虽没怎么用力,但足矣扶紧她。
青烟白雾围焰火。
他俯身额头相砥,刹那她喉咙发紧,微微避视,他的目光紧随其后,像根深不可测的绳子牢牢栓连起她,千息暖气缭绕在鼻间,缱绻旖旎,未落至她唇间厮磨擦过,疾速收回了身。
竹林绿袖抽青,枯木溃烂在深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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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皇城,长乐宫。
金桃随她被堵在门口,不禁纳闷:“芹香嬷嬷这是做甚。”
身前像门板似的体高膀宽,面如沟壑,眉心长有一颗疱鼓的黑痣的掌事嬷嬷,挤眉弄眼道:“娘娘说了!公主往后要是没有她的授令就不可以随意出宫!”
“啊?”
她诧异得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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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宛如一道虚幻的抽象的影子,具物成了红白黄绿的块状,模糊不清。
“母后!”
扬长得干脆力道的声音,传入殿中,与平素的秀气轻柔截然不同。
梁后大是料到她为何而来,不急不慢地招呼侍女们退下。
她犟气的肃拜行礼道:
“母后怎的突然禁足我,我是做错什么事惹母后生气了吗?”
梁后面庞有些模糊,只能听见她厚醇的声音,语重心长道:
“柔柔,你是个公主,大梁嫡长公主就注定你的一生总要舍弃一些东西,如果从未得到,便不会留念,也不用怕有朝一日失去的痛苦,母后想让你以后活的洒脱点,所以现在就要拘束。”
她偎依在梁后身边,确依旧看不着她的脸,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母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你有你的使命,这是你的出生为你选定的,同样母后也没的选……既然我的孩子选不的自己想选的,我们就一开始不该要这个选项。”
她没头没尾的喃喃道:“我是大梁长公主,但这跟您不让我出个长乐宫有什么关系?哪朝哪代的公主,因为是公主,有所谓的使命,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这下,昂头,她好似看清了梁后的脸,母女俩生的极像,清一色的眉眼,傲骨寒的气韵,不过她的母后多些异域风情,而她只有双眼睛遗传了这股西域味。
“你钟意穆家少将军吗?”
她果断道:“否。”
“那你是喜欢大魏质子?”
她羞怯的:“嗯。”
“你要是嫁不成他呢?”
“为什么,母后?”
“先不论他能不能活着离开大梁,假使顺利归魏及冠,他又有几成把握在大魏扎稳脚根,并且你的父皇会允你嫁过去啊?”
她懵了,也是她十四年来,困惑的开始。
梁后的声音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何为使命?”“就是你的衣食住行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包括你爱的,你想去做的,皆由不得你。”
“母后不想你和我一样,走了条老路。”
在她被禁出于长乐宫的这一年,秋,她的母后走了,她甚至没来得及见到最后一面,父皇说,母后是病逝,我信了,虽然母后生前并未听闻过患了什么隐疾。
同年,宫里传出风言风语:
“皇后娘娘生下公主,醒来后,知道是个女孩,差点亲手掐死她。"
在下人嘴里风靡一阵,后来,不知怎的,那一批传谣的人,莫名其妙的全部销声匿迹了。
庭院里,晓看天边碧海轻舟,云卷云舒。
“嬷嬷是真的吗?”她道,“宫里同期年纪大点的老人,入宫的年份,到我出生那年就打止了,”
“奴婢也不清楚。”
嬷嬷说得话还留了三分余地,给到她砖空反问的底气。
“真是一丁点也不知?”
嬷嬷不忍骗她,拔开葡萄紫衣喂给她道,“公主想知道,不访去问另一个人……她以前是娘娘的贴身婢女,唯一一个随娘娘从西羌陪嫁到大梁的人。”
顺着嬷嬷的声音,在她十六岁那年,借皇兄公务出巡跟着去了郢州,私底下偷偷见到了这位母后的旧仆。
灰墙瓦房乌木门前,棕衣黄裳腰束粉色曲裾,棕色巾帼包头,站在坡上朝下面泼了盆水漂刷在地,转身进去时正好看到她们,僵在原地,又忐忑又兴奋地口吻道:
“公主!”
“阿嫽姑姑?”大概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