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都没通报,怎说不能?”萧徽柔不解。
“通报无用!陛下正在接见大魏使者,又如何召见公主您?”上了些岁数的公公一把挡在门口,陡然白鬓囧脸满是难为情。
她安放在身前交叉的双手不时挼搓,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跺碎,怎么也不是个办法,她只好在一旁候着,外面的进不去,那就只能等里面的出来。
两柱香的时辰……
门开了。
出来一个长戴冕冠,三绺长须垂胸,面如古铜,内着方领袍身穿宽袖对襟上衣中间腰束带挂配有符节的中年男子。
“使节,使节……”萧徽柔默念上前,意识到什么骤然停住,她不能冒然找别国使者,大梁有律法,臣子不可单独私通使者,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她只能求见她的父皇。
无奈下,她微笑示意以掩刚才的尴尬,转过头,“公公这下总可以通报了吧?”
“嗻。”
太监干脆利落,转身入殿。
“公主。”
使节拱手向她行了个肃拜礼,这是大梁的礼节。
令她惊讶的是,没想到这位使节竟然认识她。她颔颜,欠身回礼。
比她先问一步,这位使节抢先道:“公主不必纳闷,奴曾跟从质子访梁,有幸见过公主,不过回得早,公主怕无映像。”
殿堂里传来公公尖声高喊:
“召清河公主——觐——见——”
萧徽柔进殿面圣。
大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两侧高耸数栋盘龙柱,殿中宝顶悬着一颗熠熠生辉的巨大明珠,下方髹金雕龙木椅上,头戴缨苍龙教子珠冠,身穿金丝镶边,玉石缎带镶嵌腰间的龙袍,至尊之位上的大梁朝皇帝萧珩。
“父皇。”
她恭敬规矩的行过礼。
“免了,”皇帝大拇指戴有玉戒的手轻轻一挥,一改往日的严肃,语气中多了几分慈爱,“柔柔为何事找朕?”
“……”
门再次开了。
公公和侍卫见状通通低头肃拜行礼。
金桃拥上,“公主?”
萧徽柔不说话,轻抚开金桃挽上的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让她干看着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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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夜。
凤阳阁正寝烛火熄灭一半,床头浅黄的帐子只放下一半,嬷嬷坐在一头看着床上的人郁郁寡欢,目光呆滞,握起她冰凉的手,愁惆道:
“公主这是怎么欸?白天出去一躺怎么回来就话都不说一句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晚上问的第几遍了,急得她眼泪都直打转儿。
“金桃,你说。下午是你跟着一起出去的。”
金桃正端着盆水过来,她放下盆子,有口难辩,又急又委屈:
“嬷嬷——我,我也不知道啊,公主见过陛下出来后就这样了,我当时又不能跟着进去。”
她忍着眼泪不溢出来,嗓子哽咽道:“嬷嬷,没事,你们出去吧……我想睡了。”
说完,她抽回手,缩起身,抓紧被角盖过头顶。
“嬷嬷,”金桃轻声,扯了扯嬷嬷,知道她还想陪她,但,“走吧。”使了好几个眼色,嬷嬷才肯出去。
“唉——”
嬷嬷和金桃两人出去后异口同声的叹了遍气。
一滴泪沿着她的脸颊滑下襟湿被褥……
白日大殿中的场景依稀可见,
她手不安的捏得更紧,口中的话坦然而出:“儿臣听闻魏使节突然访梁,大魏动乱,斗胆想知其况事如何?”
“柔柔的心思,朕不是不知……”皇帝欲言又止,面露纠结,他放下摸额的手,蹙眉抬头便对上她那双充满渴求的动人的像极了她生母的那双含情眼,直勾勾的,迫切等待答案地注视着他。
自古帝王多薄情,家长里短又三分。
“哎——元旻回国后暗自招兵买马,私养死士,身为太子又掌半数兵权可谓势力强悍,他极力反对汉化,这一点激起他父皇以及朝野上下很多人不满,愈演愈烈,事态严峻,魏帝便起了废太子的心,还没等他施计,自己这儿子便连合丞相发动宫变……”
“来使说,他连手足同胞也不肯放过,吴郡王带领他们一路南逃至蛮荒才逃过一劫。”
“所以……使节是代这位吴郡王请求父皇出兵……攻打魏国……对吗?”
“此是大事。需从长计议再由定夺。”其中交杂牵扯的利益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与解决的。
“元旻,现在应该称是拓跋旻,狼心狗肺!他吃汉食,说汉语,在朕大梁长大却废汉政,嗜血残暴,违背道义!”越说越来气,萧珩龙椅一捶,“这门婚事,朕已经给你退了,朕大梁的嫡长公主,朕的掌上明珠,是不会允嫁给这种败类的!”
恍恍惚惚,恍恍惚惚,当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