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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虽向往自由散漫的日子,但走或留,只要和晏潆潆在一起,朗郁便无所谓,见她原本坚持留下的心思因他而犹豫,他奇怪地生出一丝欢喜,这世上唯她在意他,而他在这人间亦唯留恋她一人而已,他看着催促他俩离开的谈惟景,此刻他面容似乎都顺眼几分,不愿晏潆潆为难不想她伤心,朗郁伸手解开谈惟景全部穴道,眼神却锁住晏潆潆,温声问她:“皇后怎么和你说的?”
晏潆潆扶起谈惟景,简略说了当初皇后白昀召见她的细节,朗郁道:“那便向皇后娘娘辞行,离开此是非之地?”
晏潆潆点头,谈惟景却对朗郁道:“你画像天下皆知,你不出现便罢,无人在意,可你既然出现,少不得便有好事者或有心人打听你的底细,譬如潆潆的哥哥们,定会询问为何告示天下却现在才出现,先前都做了什么?潆潆去宫里,皇后娘娘更会询问,假话编得太多,便破绽百出,甚至不用他人查证,就原形毕露”。
谈惟景又看向晏潆潆:“潆潆,你好好想想,若皇后娘娘多问几句,你能做到静如止水,滴水不漏?”
晏潆潆哑口无言,看向朗郁的眼中俱是迷茫,朗郁搂紧她,安慰道:“好好谋划,又有何惧?”
只是简单一句话,晏潆潆便似吃了定心丸备受鼓舞,她对谈惟景道:“明日请哥哥们回来,先拿哥哥们练手,皇后娘娘绝不会问得比哥哥们还仔细”。
想了想,不自觉拉住他的衣袖,眼中流露出恳求:“谈三哥,你在大理寺办案多年,你多提点我俩!”
朗郁看看她的手,悄摸摸往后移了一小步,顺便拉了拉晏潆潆身形,她身形不稳,侧首看向朗郁时,拉住谈惟景的手便自然放开,谈惟景看在眼里,垂首向月门走:“自然,很晚了,早些回去歇息,明儿我叫哥哥们过来”。
翌日清晨,谈惟景便安排仆役城门开启时就出城送信,又向大理寺告假一日,待忙完这些去找晏潆潆想商议事情时,发现宫里两个嬷嬷在她院中踌躇徘徊,再看晏潆潆闺房门窗紧闭,他便明白了几分。
嬷嬷们见大白天谈惟景找来,颇为奇怪,其中一个问道:“谈大人,今日不当值么?”
“嗯,你们不用守这儿了”,他简短回应。
嬷嬷不明白:“往日晏女郎这个时候已起床学习,今日我们叩门,晏女郎说不学了,是身体不适?”
谈惟景想了想,启口道:“不学了,她夫君刚回来”。
嬷嬷们只觉听错了话语:“谁回来了?晏大人吗?”
“晏女郎的夫君,他现在应该在房里。晏女郎会向皇后娘娘禀明,你们应该很快可以回宫”。
两位嬷嬷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后面不用劳烦嬷嬷们,两位不用这儿待着,这园子大,嬷嬷们可随意逛逛”,他再看了眼房门,久别胜新婚,他亦不要在此碍事,转身先于嬷嬷离开此地。
小两口确实久旱逢甘霖,再加上商议统一口径,快天明才休息,晏潆潆估摸着哥哥们来的时辰才睡眼朦胧起床,朗郁倒是好精神一直撩拨她。
朗郁帮晏潆潆在梳妆镜前梳洗打扮,二人相隔大半年历经磨难才在阳光下彼此注视,眼神情意流转间又情不自禁卿卿我我,直到晏向宸在门外喊,晏潆潆才面红耳赤赶紧开了门。
门外三双眼睛齐刷刷盯过来,晏潆潆拉着朗郁的手,满脸绯红柔声介绍:“这是我乡下夫君朗郁,他是乡野粗人不懂礼仪,又是第一次来京,哥哥们别为难他”。
朗郁镇静温和,脸上挂着淡淡笑意,随着晏潆潆介绍大方向二位哥哥问好。
谈惟景昨晚见过他,今日阳光下再见,他气色更佳似沾染了夏日色彩,神采飞扬又明亮柔和,一身布衣仍难掩其谪仙般纯澈透亮。他不禁感慨,若不是知他是鬼煞,定会被他这外表所蒙骗,虽对自身满心遗憾,但也为晏潆潆开心,能做到杀手界闻风丧胆之人物,刺杀当今天子全身而退,亦是人中龙凤,今后他消弭江湖,只要二人真心以待,一生足矣。
晏向宸实在没想到谈惟景的办法,他有许多不解之处,知道其中有蹊跷,不过亦知了解太多并不是件好事,达到目标即可,便一句不问谈惟景。他们抵达府邸已是日上三竿,见他俩明知自己会来却还未起床,对妹妹这个乡野糙汉便心生不耐,可这会见了真容,这糙汉一点儿不糙,出身乡野却自有一番风流神态,比画上鲜活万分,顿时理解妹妹心心恋恋,对妹夫的不快神奇地消失。
五人在茶厅喝茶,晏潆潆把昨晚对好的说辞向哥哥们解释,朗郁出门收货摔落山谷,被山民所救养了数月才出山,回平水镇后自家宅院大火中只剩废墟,亦未收到晏潆潆留的口信,四处寻找时看到告示,想到晏潆潆很可能在京便马不停蹄找来,现下一贫如洗,想晏潆潆叩谢皇后娘娘后便一起早日回乡继续自己营生。
晏咏宸感慨万分,叹好事多磨历久弥坚,又道:“好不容易来京一趟,为何不多呆时日?便是家财付之一炬,哥哥们自会支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