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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有关卡。头发盘好我们再赶路”。
庄稼汉说完,解开马车栓绳,拉着马匹到路边的溪水,自己再找块树荫坐下,从胸前掏出一块饼,埋头啃食,没再多看晏潆潆一眼。
晏潆潆想哭了。
她都没见过新妇发式,如何盘发?大哥成亲时,她还是个孩童,哪里有新妇发式的印象。晏潆潆仔细回想兄嫂平日的发髻,对着小小的铜镜反复尝试,然而头发越来越散乱,本来好好的少女髻已经散了架,浑身还大汗淋漓。
晏潆潆哭了,她实在做不到,她放弃了。默默流了会眼泪,她擦干泪痕,拿起食盒和茶水披头散发下了车。
“陈大哥,我这有些吃喝,你尝尝”,晏潆潆温声细语,把食盒放在庄稼汉面前,打开盒盖放置一边。
庄稼汉停下手中干粮,看着晏潆潆散乱的头发,心中猫爪子挠般憋气,眼眸黑沉瞪向少女:“你和我作对?”
晏潆潆本就惧怕,刚刚鼓足的勇气顿时泄得无影无踪,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尽力了,我不会,我没梳过”。
“别掉珠子!在我面前哭的人我都杀光了!”庄稼汉看着晏潆潆要哭的架势,厉声警告。
晏潆潆垂首抑制住心中委屈,挣扎着心虚开口:“陈大哥,我们难道必须扮夫妻,不能扮别的?”
“扮什么?口音不同的兄妹?丫鬟都没有的主仆?一无所知的朋友?”庄稼汉冷眼看她。
有什么不可以呢,又不是没有牙牌。
可惜晏潆潆没胆子开口反驳,犹犹豫豫了一会儿,少女觍着脸柔声恳求:“陈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我们一起梳头”。
庄稼汉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竟然能到他头上,他看着少女,半天说不出话。
晏潆潆见庄稼汉没有反驳,语气更加低柔,脸上一副小可怜样:“就这一次,一次,陈大哥,等过了关卡,我好好练梳头,后面都自己梳”。
默了半晌,庄稼汉沉重地哼了一声,终于开口:“把你妆奁拿来”。他就想快些赶路,早日结束和废物点心一起的日子。
一个庄稼汉杀手,从未给女子梳头,手艺比晏潆潆又能高哪儿去。少女乌墨般长发倾泻至腰,阳光下泛着亮光。庄稼汉呆愣看着,不知从何下手。
他撩起少女披在脖颈的长发,带起一阵沁人幽香。乌发下少女皮肤细腻白嫩,和她黢黑脸对比明显,晃得他眼疼手抖。
好在人心齐泰山移,两人又都不笨,尝试了多次,扯断了少女无数根头发后,借助妆奁里各种工具,头发总算全都盘起。
庄稼汉看着自己的手艺,似乎颇为满意,只是不想有下一次,梳头流的汗比杀个人还多。
少女高兴地收起妆奁,刚刚被庄稼汉拉扯头发的痛苦一扫而光,回首向庄稼汉淡笑:“陈大哥,你真能干,那我们可以出发啦!”
她也一头汗,额头上汗珠滑过的地方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映衬着她的小黑脸特别可笑。
庄稼汉没忍住,迎着她的笑脸问道:“你做什么把脸弄得乌漆嘛黑?”
晏潆潆的笑脸瞬时停滞,一脸窘迫地小声解释:“我不想被人认出”。
哥哥们强调,她若能顺利出府,务必乔装改扮一番,以防逃走后官府追兵。她哪里会乔装,还是谈三哥给她脸上抹的锅底灰。
“一眼就能看出,这样的黑灰骗得了谁?”
晏潆潆被问得哑口无言,嗫嚅反驳道:“总比不乔装好”。
“去洗脸,我帮你”。接下来的路程会有关卡,庄稼汉不想横生枝节,帮她乔装好是给自己省事。
少女疑惑地看着庄稼汉,他梳发得了意忘了形?他梳的发只是不散架而已,他还要做更多?
晏潆潆内心说服不了自己,但惧于庄稼汉冷冽威压气势,还是慢吞吞地走到溪水边洗起了脸。
他是杀手,她被认出了他会兜底的吧?会吧?会吧?
可他的武器在哪儿呢?他连把佩剑或者腰刀都没有。
晏潆潆忐忑不安的洗好脸,向庄稼汉慢慢踱回来。
梳头疲累得一身汗,庄稼汉扯干净黏在手上的断发,坐在树荫下不再客气,将食盒里的点心和茶水全部收拾干净。他正收拾食盒,少女挪到了他的面前,庄稼汉抬眼,瞳孔止不住震颤。
一眼难忘的真美人,如洛神之容华,艳逸妩媚。
鹅蛋脸上有些婴儿肥,眉若远黛,杏眼含波,鼻梁纤巧挺立,唇瓣娇艳红嫩,肤色白若凝脂,脸颊红似桃花,一张似笑非笑含情脸,似乎正脉脉含情望着他。
她散发出一股阳光般轻松自在的气息,即便他在树荫处,她还是耀亮了每一处阴暗,带来光芒和暖流。也许只是他的错觉,是她身后的阳光过于晃眼。
庄稼汉低下了头。
少女没有注意庄稼汉的变化,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问:“陈大哥,我们现在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