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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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妙哼着歌回到座位。
看见邓舒阳的双手正狂拉着抽绳,往两边扯,宽大的卫衣帽完全挡住了脸。把自己整成了无脸男。
在位置上发癫。
嘴里在诉苦:“没脸见人了。”
“没脸见人了。”
林荫拖着长长的延音,“又不是毁容,能见的。”
“我们还是要呼吸的,你也别把自己给憋死了。”纪子锐说,“我还想跟你继续做朋友的啊,小邓邓。”
“纪子锐,你别恶心老子。”说什么也不松开抽绳。
纪子锐掐准时机,一根手指戳进了他的帽口,企图让他的头重见天日,被邓舒阳牢牢锁住了,抽也抽不出来。
两人跟活宝似的,闹腾着,互相拳脚问候。
裴妙问林荫:“怎么回事?”
“毛没剃了呗。”林荫锐评,“很光亮。”
二十分钟前。
裴妙被虞红用监控喊走了,周励让班上几个写题的学生赶紧抓紧休息,等着全体都趴了下来,他才满意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那几个学生就坐起来学习。这种现象,每个班都有,他们会用尽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去学习,或许成绩不在前茅,但也是他们努力过后,所能获得的最好的成绩。
一般老师只会巡逻一次,不会巡逻第二次。
邓舒阳也觉得他走了,大摇大摆去厕所,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卷毛,好巧不巧,周励从隔间出来,然后抓了个正着。
空气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邓舒阳跑也不敢跑,话都不用说,直接被周励拖去了校门口专门给大爷大妈剃头的理发店,“滋滋滋”,几推子给头发铲没了。
前后不到两分钟。
理发价格10元。周励付的。
事不大,听得怪好笑。
裴妙象征性安慰:“头发还会长的,你急什么?要是真急,买顶假发带带。”
邓舒阳:“你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不是吗?”裴妙正经反问。
“……”邓舒阳哑口无言。
“你现在需要的是解决办法,而我在给你提供办法,这都不算安慰,你还想要什么样的安慰?”
邓舒阳烦躁地拽下帽子,给了纪子锐手的自由。
裴妙“哇”出了声,着实和刺猬无异。
她毫不犹豫地说:“感谢你,替我避雷了。”
“你……”邓舒阳跟她撂不出狠话,只能干生闷气。
纪子锐说:“那我们来一杯。”
“没有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问题。”
林荫说:“你又来了。”
裴妙以为最多就是江小白。
没想到,他从书包里掏出了一瓶茅台,还拿出一整套喝茶的小杯子和茶壶,青绿色的,表面雕着梅花的纹路。
裴妙和林荫被他的骚操作看傻眼了。
笑得撅了过去。
他在学校喝酒,本来呢,就他们四个知道。纪子锐也低调,用矿泉水瓶装白酒,酒和水一个色,没人发现。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那天中午,纪子锐喝进去酒的度数比往常高,把自己给喝醉了,脸红扑扑的,趴在桌上一直睡到第一节上课,人还没醒。
虞红让邓舒阳拍醒他。
邓舒阳推了一把,力道也不重,纪子锐连人带桌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虞红当时慌了,以为他出事了,拨打119。课也没上,跟着他一起去医院,才知道他是喝醉了,没有其他的问题,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妈妈正好是医院的医生,给他熟练输液醒酒。
跟虞红说了抱歉。
虞红回到办公室,跟其他老师说了这个情况。
别的老师跟她说:“没分班前,他就这样,老毛病了。每次喝醉,他妈带他回家输液,等他清醒了,再送回来。”
因为是竞赛班的苗子,成绩很好。
很多时候,只要闹得不过分,老师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后来,分班之际,他主动退出竞赛班,不学理,选学文。校长亲自找他谈话,就这事,他妈被喊来学校好多次,谁也没能改变他的想法。
事实证明,好苗子在文科班也不会屈才。
分数考得比竞赛班都要漂亮。
纪子锐对外说:“理科好,学文不是更有优势吗?”
至于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
虞红给过他承诺,“只要你在高考报名前,要是想学理,随时欢迎你回去。”
纪子锐没有给任何准话,油腔滑调地换了话题。他们在聊这件事的时候,裴妙也在现场,她正蹲在地上翻找英语资料,纪子锐没有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