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
夜风习习,李景晏注意到她有些发颤的身躯,当即便想摘下披风给她围上。
“豫王殿下,陛下正在寻您。”
指尖甫落到前襟,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声音,生生让他的手指僵在空中。
顾不上那么多,李景晏迅速脱下御寒的披风,将她牢牢围在其中。
温暖瞬间涌上身躯,云锦书回神,对上李景晏替她围披风格外认真的神情。
这本是不合规矩的行为,云锦书本应叫停,但话语涌到唇边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怔愣须臾,云锦书不禁催促道:“我这里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李景晏放下手,抬眼深深地看了云锦书一眼,似有千万句话想要叮嘱。
须臾,他低声说道:“万事小心。”
他说的是她被调去御前当差的事情。
所谓伴君如伴虎,李景晏比其他人更为清楚稳坐太极殿那方御榻上的人是什么德行。
他的心中涌动着不安,这样的情绪来自于定元帝对云锦书莫名的关心。
锦书颔首,李景晏也不能再多说,径直踅身而去。
殿内依旧歌舞升平,云锦书得了片刻喘息,漫无目的在周围漫步。
“呜....”
冷风裹挟着几声微弱的哭声传进耳中,锦书脚步微滞,将那声音听得更为真切。
今日合宫都在阙楼宴上,谁会躲在背后哭呢?
云锦书上前几步,借着殿内宫灯的亮光,隐约瞧见前方菩提树下站了个人影。
“谁在那儿?”
云锦书摁下不安,对着前方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哭声戛然而止,鹅黄色的身影微顿,在云锦书充满戒备的眼神中缓缓转身。
竟是个女子。
视线触及到云锦书身上的官袍,那女子被泪水沾湿的眸中闪过惶恐。
若非退无可退,只怕她当即便会逃离。
云锦书没见过她,但看见她这副模样,又恍惚觉得自己曾在何处见过她。
兀自打量了须臾,锦书眼中闪过疑色,却又隐隐笃定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你是开国公府的表小姐?”
云锦书没有将她的身份点破,除了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更多的便是想看她会如何应对。
蔡柳月垂下眸子,小心翼翼应了一声,更是不敢抬头直面云锦书的目光。
云锦书环视着周围,见无一人跟随,装作无意识地试探:“宫中路形繁杂,小姐出门怎不让人跟随?”
话虽如此问,但云锦书多少明白些许。
蔡柳月在开国公府本就不受主子待见,更别提那些看菜下碟的仆从。
暗地里的俘虏,试问谁会真正将她放在心上。
“是我不让他们陪着的...”蔡柳月声若蚊蝇,越说头越低。
云锦书靠近几步,发觉她在无意识地颤抖,思绪又被拉回那日撞见她被欺负的场面。
时值正旦寒冬,蔡柳月身上这件衣裳单薄,颜色发白不说,看着也不似冬装厚实。
抬指触到她恰如寒冰的手,云锦书察觉她格外反常的惊恐,耐着性子安抚:“这里太冷了,下官带您去避寒,可否?”
蔡柳月对这关怀感到受宠若惊,却又格外贪恋来自陌生人给予的温暖。
她在开国公府受尽冷眼,云锦书几乎是她遇见的最慈眉善目的人。
挣扎须臾,蔡柳月几乎快要被寒冬的凛冽吞噬,这才点点头。
云锦书将身上的披风解开,空气中飘过几缕不属于她的淡茶香。
那是李景晏的味道。
指节微顿,云锦书却顾不上那么多,将它仔仔细细围在蔡柳月身上。
*
尚寝局人多眼杂自是不能带她去,云锦书就近将她带到了不远处的养性斋。
木炭升起,阁中温度攀升,暖得让人如至春日。
云锦书看着她喝下热茶,面色似乎也红润不少,这才启唇说道:“今日阙楼宴,小姐怎的独自躲在殿后哭泣?”
话语停顿,云锦书试探道:“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提到此,蔡柳月眼中涌上难堪,眼眶酸胀难忍,清泪毫无预兆落下。
“没什么,只是我被冷风吹的...”
这理由说出去,便是傻子才会相信。
云锦书不以为然,将怀中随身的手帕递给她拭泪。
“寒冷之人自会添衣,可小姐的衣服单薄,瞧着也不是冬衣的款式。”
稳着声音,云锦书像是当差一般沉静:“开国公府簪缨世族,自是不会缺了这些,莫非小姐是自己心甘情愿挨冻?”
蔡柳月越听她的话,心中就越是感到委屈,拼命克制的泪水宛若决堤般落下。
抬手捂住眼,蔡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