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

“蔡宫正，此次大朝会，劳烦您费心安排。”

尚宫局后殿，李嬷嬷将锦匣朝前推进，向着蔡宫正牵出和顺的笑意，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蔡宫正略扫了眼匣内的珠宝首饰，摁下贪婪之色随即打量着眼前的妇人，做出踌躇的模样。

“这...您也知道，二公主献舞是尚乐局安排好的，我委实说不上话..”

李嬷嬷奉贵妃之命，务必要让大公主在琉璃宴上露面献舞，只有这样才能让圣上放下对世子的成见。

最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二公主出丑，届时再让大公主出面挽尊。

既挫了淑妃母女的气焰，又可让乾德殿重拾风光。

听出她话中的婉拒，李嬷嬷并不着急气恼，反而抬手将那匣珠宝往回拖。

眼见首饰愈来愈远，蔡宫正面色微变，唇瓣翕动似是想为自己找补回来。

“宫正不愿也能理解，如今六局二十四司诸事都在你的把控之下，在女官中体面让人艳羡。”

蔡宫正被这番话吹捧得心尖颤悠，她如今的光彩都是依靠贵妃得来，其中有多少不光彩的手段也只有自己知晓。

李嬷嬷语气淡然，话锋一转:“若元懿皇后泉下有知，宫正就是促成敏慧太子死亡的真凶，不知会不会魂魄不宁？”

“不仅仅是太子，还有枉死的徐婉。皇后对她青眼有加，你愤愤不平，难道宫正忘了吗？”

闻言，蔡宫正大骇，连说话也不自觉磕绊:“可那是贵妃...！”

话只说到半截，蔡宫正自觉心虚陡然住嘴，徒留一双眼定定地注视着李嬷嬷。

她清楚地明白，高贵妃不会留下一个知道得太多的人。若想活命，她必须管好自己的嘴。

察觉到她松动的态度，李嬷嬷思忖片刻，放出最终的筹码。

“听说宫正的女儿身患重病，不知太医院前些日子开的药方可还管用？”

最深处的软肋被戳中，蔡宫正自知没有退路，痛苦地闭了闭眼。

“下官...会依照贵妃的意思去办。”

李嬷嬷眼底浮现出满意的色彩，再次抬手将珠宝推到她眼前，连语气都变得和顺。

“那娘娘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门扉响动，锦书神色一凛随即迅速躲往墙角，单手抚上胸口平复如擂心跳。

李嬷嬷自殿内走出，眼风扫向逼仄的墙角，

似是想到什么，俯身低声道:“掖庭局里面那个，宫正记得找个机会料理了，省得夜长梦多。”

蔡宫正心领神会，目睹她远去的背影，倏而沉下面色，唤来侍奉的宫女。

“去把掖庭局掌事找来，我有事吩咐。”

宫女福身称是，蔡宫正踅身回屋，目光触及琳琅满目的各类首饰，眸色复杂而深沉。

把柄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是不妙。

*

演武场。

李景泽徒手将武士掀翻在地，场上喝彩欢呼声不绝于耳，听得他身心颇为舒畅。

身上大汗淋漓，接过奴才递来的汗巾随意擦拭。李景泽漫不经心回应着些许恭维，余光不自觉捕捉到场外月白的身影。

他以为是谁，原来是李景晏那个病秧子。

满场都是喧嚣，李景晏面色沉静，从容不迫地将场上所有尽收眼底，唇瓣始终携了丝温润笑意。

今日演武场比武是为了挑选马球队队长，以此应战外来诸国。

关外番邦各个骁勇善战，大颂囊括四海，自是不能让蛮夷看笑话。

李景晏沉思间隙，李景泽已经走到了跟前，满怀恶意从头打量着他。

李景泽最是瞧不起这个弟弟，成天只知读书习字，性格又懦弱无能，汤药更是不停。

不知哪日就会成为一抔黄土。

思及此，李景泽眸中掺杂着讥讽，调侃道:“皇弟身子孱弱，选马球队队长之事原不用你前来，毕竟这是件体力活。”

李景晏此前从未在朝会上露面，而李景泽此前便已带领大颂马球队大获全胜，所有他自然而然便认为今年的队长也应是他。

恍若听不出话中的嘲讽，李景晏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做足了谦和君子的模样。

“我素日里要听师傅讲学，自是比不得二哥空闲自由。”

这便是在嘲讽李景泽目不识丁，前些日子还将吴宗麟气得愤而辞掉了讲学师傅一职。

李景泽不屑，吴宗麟那个老家伙对他向来看不惯，他也不缺这样一个拥护者。

“治国安邦靠的是金戈铁马，那几本破书本王着实看不上！”

不管他如何讽刺，李景晏都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仿若从头到尾都写满了对他的轻蔑。

李景泽心中火气渐盛，侧眸与随行小厮对视片刻，忽而挑唇笑道:“皇弟久久不曾出来，今日既来了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