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殁
棠竹在院中搜寻了两圈,直直的朝着躲在树荫下乘凉的姐妹二人走了过来,脚步匆匆连带着衣袂翻飞。
即便隔了很远的距离,沈落颜依旧察觉了棠竹的不寻常,心知是有要事发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棠竹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沈落颜面前,凝重的面色下是藏不住的惊慌。
自从不用操心繁琐的宫务之后,沈落颜便操心起身边几个丫头的终身大事来。她求了君云逸的旨意,给豆蔻与湘月二人赐了婚。
豆蔻与谢勤可算得上是郎有情妾有意,得知后欣喜不已。可一想到要离开沈落颜身边,豆蔻又没有那么高兴了,一连多日都躲在房中偷偷抹眼泪,直到沈落颜答应她可常进宫相伴,豆蔻才算又有了笑脸。
相比于豆蔻的期待,湘月当场便拒绝了,倒也并非是不满沈落颜的意思,而是觉得自己与洛明没有多少情谊。与其嫁给一个没有那么爱她的人,湘月她更想陪伴在沈落颜身边。
沈落颜听罢一阵默然,心下感叹着湘月的当局者迷,却没有多言尊重了她的意愿,只是不小心将消息透露给了洛明。洛明得知后顿时急了,各种方式的示好表白,直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讨得佳人点头。
豆蔻与湘月先后出嫁,沈落颜便把目光看向了棠竹,却被她屡屡找借口挡了回来。一次机缘巧合,沈落颜得知了棠竹娘亲之事,便明白了她的心意,再未提过为她寻觅姻缘之事,只教她安心留在凤仪宫。
升任凤仪宫掌事宫女后,棠竹行事也越发的稳重,如今见到棠竹脸色这么难看,沈落颜的心也沉了下去:“发生了何事?”
棠竹看了眼沈落颜的气色尚好,才放缓了语气道:“娘娘,韶修媛,殁了。”
“什么!?”
姐妹二人俱是变了脸色,沈落颜低喝道:“怎么回事!?韶修媛身子虽不算强健,却一向是个没病没灾的,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没了!?”
沈落颜近来所用药物忌动肝火,沈落颖担心她因此事着急上火,在旁忙道:“长姐别急,先听棠竹说的。”
棠竹也是怕沈落颜着急,所以说的缓,谁料反倒惹得她焦心,忙道:“今日安贤妃与沐婕妤在御花园偶遇,两位小主相谈甚欢,不舍得分离便移驾去了玉烟亭休息。就在两位小主等茶水的时候,韶修媛过来了,说是讨一杯茶水,就抢了安贤妃的那杯。安贤妃没理会韶修媛的无理,几番下来,韶修媛觉得无趣便先行回宫了,结果在回宫的路上便觉得十分不适。宫人们将韶修媛送回了宫,又派人去请了太医,可太医到的时候韶修媛已经没气了。”
沈落颖道:“太医可有查验出是何原因?”
“是毒,对么?”沈落颜眸色深沉,虽是问话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棠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经太医诊断,韶修媛确因毒物而暴毙,只是毒的来源却没有头绪。”
“这般光明正大的动手,可真是好胆识!”沈落颜冷笑一声,吩咐道,“你速去派人,将安贤妃与沐婕妤在玉烟亭所用的茶盏等一应物件都收好,若是不见了什么,便找那负责的人说话!还有接触过三位主子周身,以及所用物品的所有宫人全部拿下,若有反抗者,直接带来见本宫!”
面对突发的事件,沈落颜快速的做出了反应,将嫌疑人的范围缩小确定。
沈落颜指尖轻点桌面思索着,片刻后对沈落颖道:“若我猜的没错,这个人应当是冲着嫣锦去的,你去她那儿看看情况,问问她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弄玉馆那边,我亲自去。”
沈落颖也不拖沓,起身道:“好,有消息了我让紫苏去给你报信。长姐你自己也小心,不要太过劳神了。”
沈落颜颔首道:“我晓得的,你现在是越来越絮叨了。”
沈落颖不满的冲她皱了皱鼻子,出了凤仪宫,姐妹二人分道而行。
弄玉馆中因曲月仪的暴毙而乱作一团,幸而在场的太医乃是太医令,这才拦住了想要搬动曲月仪的画柳。
沈落颜到时,太医令已将查验过的物品分置在案上,画柳站在旁边一个劲的抹眼泪。
见到沈落颜进来,画柳便向她扑了过去:“皇后娘娘!我们娘娘死的冤枉,您可不能不管啊,奴婢求您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沈落颜一时不查,竟被画柳扑了个趔趄,双足绊在了厚实的门槛上。幸而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及时在身后撑了她一把,沈落颜才不致于众人前摔倒出糗。
沈落颜回眸,入眼的却是一满头银发的俊朗男子。知是容予出手相助,沈落颜对他微微颔首浅笑,以示感谢。
容予点头回应,依礼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两人都未注意到一种垂首默然的宫人间,有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对于冒犯自己的画柳,沈落颜心底恼怒,脸上不见一丝面对容予时的和颜悦色:“本宫何时说过不管此事了!?你这般信口胡言是何居心!?”
画柳本想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