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胶扰扰
沈易妍才出储秀宫便有嬷嬷迎了上前,对她好一阵奉承,亲自送她上了沈家的马车。
沈易妍强撑着上了马车,汹涌的泪水随着车帘的落下瞬间夺眶而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事情如何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此刻的沈府却是一片喜庆热闹。沈易妍一下马车便看到有小厮正忙在府门上挂着大红灯笼,鲜艳明亮的颜色瞬间刺痛她的眼睛。
“谁让你们挂这些的?”小厮正瞧着那大红灯笼直乐,冷不防背后突然出声,惊骇之下竟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小厮揉着身上摔疼的软肉,恼怒的骂道:“谁啊!?想吓死小爷我吗?信不信小爷我废了你!”
凶神恶煞的言辞却在看清那人面孔时变得谄媚阿谀:“啊!二……二小姐!啊,不是,是小主!小主您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吧。奴才这就替您开路。”
看着小厮前后态度的转变,沈易妍眸光一沉,冷声道:“好大的气性!我沈家用不起你这般金贵的奴才!你们两个,还不拿板子将他打将出去!”
纤细的手指朝着一旁发愣的两人一指,沈易妍俏脸含愠的吩咐道,浑然不听那声声恳切的求饶声。
正在吵闹间,一衣着华丽的妇人带着一众婢仆自沈府内走了出来,边走边喊道:“我们的贵人回来啦?在哪呢?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高姨娘,哦不,现在已经是沈夫人的高桃溪,看着眼前这一幕愣在了当地。
高桃溪柳眉倒竖,指着三个小厮便尖声喊了起来:“你们这几个刁奴,大喜的日子在干什么啊!”
“是我的命令。”沈易妍看着恨不能将所有金银首饰都戴在身上的高桃溪忍不住皱眉。
一见到沈易妍,高桃溪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的道:“哎呦!妍儿回来啊,怎么不进去呢。你说这是你的命令,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沈易妍冷笑一声,道:“我沈家用不起这么仗势欺人的奴才。”
高桃溪一怔,打起了圆场,道:“原来如此,那让他走就是了。这大喜的日子,何苦闹这么一遭呢,见了血可就不好了。”
“大喜的日子?”沈易妍打量着高桃溪的眼睛,半响才道,“是你们的大喜,不是我的,全部拆掉。”
说着便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仆从,率先进了沈府大门。
高桃溪没想到沈易妍会这般不给自己面子,不觉怔愣在原地,又被一旁小厮看着笑话,高桃溪的脸上就像挨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的厉害。
待得她从难堪中回过神来,视线中早已不见了沈易妍的身影,一腔怒火只能都发泄在小厮身上:“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高桃溪怒气冲冲的找到闲坐在正厅品茶的沈易妍,责备的话如连珠炮般发射了出来:“你什么意思啊?当着下人的面给我难堪,我可是你娘!你现在当选娘娘了,是主子了,就看不起我了是吧?可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生母,我……”
尖锐的话语让人觉得不适,沈易妍放下茶盏,不耐的打断她道:“娘亲这般激动,是我说错什么吗?我中选高兴的到底是谁?”
高桃溪一时语塞,强忍着一口气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嘴里嘟囔道:“哼,我还不是为你好。说来说去都怪徐燕那个贱人,把你教成了什么样子,与我离心,活该她短命……”
“够了!”沈易妍一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震得茶盏中的茶水都洒出来些许,“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张口就是辱骂诅咒之言。”
高桃溪被沈易妍的气势所震慑,很快回过神来,尖声道:“你指责我!?你为了徐燕那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贱人指责我!?你对我这个生身母亲可有一点尊重没有,她徐燕只是个外人啊!”
“你口中的那个她不是外人!是对我有养育之恩的母亲!”沈易妍看着眼前一身绫罗绸缎,举止却如市井泼妇的妇人满眼失望的道,“再者,娘亲您自己看看,您的一言一行,值得旁人尊敬吗?人自重而后人重之!”
高桃溪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心思转过几转后她决定换一个策略。
高桃溪猛的捂着胸口,面上一副痛苦的模样,啜泣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亲生女儿一出生便被人抱走,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却和自己不亲近。老天爷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
声音凄婉而悲凉,让人听了便觉得此人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心生怜惜。可沈易妍却是没有丝毫动容,盯着对面那掩面哭泣的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娘亲,你嫁入沈家近二十年,应当知道这府中除了父亲,没人吃你这一套的。”
高桃溪抹眼泪的手顿时一僵,哀泣之声也随戛然而止。眼见怀柔之策也不成,高桃溪索性不装了,破罐子破摔的道:“哼,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你娘,你就得听我的。”
“你要是不听,我就……哼!”高桃溪冷哼一声,话语间是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沈易妍唇角凝起一抹意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