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我可怜的孩子,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宫的岁数,就在出宫前一日传来了病逝的消息,说是出了天花,连尸首都不能给我们......”
“原本我们只以为是这孩子福薄......绣儿,你死的好惨啊......”
“要不是绣儿的好友,看不下去绣儿这般枉死,嫁去外地前告诉了我们,只怕我们这辈子都不知道,她死的那么惨!”
妇人边哭边喊,撕心裂肺,句句字字带着血泪般,周围百姓的喧嚣时骤然轻了,同情地看着这位失去孩子的母亲。
还有些知道些内情的百姓,议论纷纷。
“是不是她家女儿犯了错,才被公主罚了。”
“那也不能就把人打死吧,多大的错误下这么狠的手。”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二公主那可是出了名的残暴。”
“啊?可不敢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我有个表亲以前也在宫里当差,放出来后跟我们说过,这位公主啊向来不把下人的命当命。”
人群中一阵阵惊讶。
那人见大家都往他这儿聚拢了,说了个更惊人的传闻。
“你们也别不信,不要说是下人了,从前定北王的小郡主不是在宫里给公主当伴读吗,你们不知道吧,这二公主啊日常就爱欺负人,有一次啊还那郡主当箭靶,差点就给人玩死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沈知安离得近,这些人的话一个字不落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脸色瞬间煞白,仿佛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被人放干了。
那大山压顶般的难过迫使他弯曲了背脊,双手死死拉着缰绳,连抬头都异常的困难,他只听到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再也听不清周围的话语。
但却清晰地听到了牙齿的颤抖声:“姜以宁......”
他想到试婚那日,姜以宁穿的单薄,锁骨下露出的伤痕,他也曾疑惑过为何姜以宁身上会有箭伤。
他也问过姜以宁是如何伤的,她只说告诉他又有什么用。
沈知安原本以为这话的意思是,伤口已经造成了,就算知道了如何伤的,也已经改变不了伤了的事实。
他现在知道了,原来姜以宁说的是,就算告诉他是谁伤的,她也料定他不会替她出头。
沈知安连最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脸色青白,瞧着周围纷纷扰扰,他只想去见姜以宁。
对,他要去见姜以宁。
沈知安勒紧了缰绳,就要纵马走人。
这时,后头一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一队皇家护卫围住了送亲队伍前头这块。
御林卫直接上前堵住了妇人的嘴,不顾百姓的愤怒,直接就要把人带走了。
还给沈知安传了话:此事皇后自会调查,请沈将军勿要误了吉时。
沈知安目光冷冽,瞧着御林卫压着那妇人,并未阻止也没放行。
他回头看向了身后,大红色婚轿停在了不远处,一阵风,带动红纱飘动,隐隐可以看见里头新娘的身影。
“将军?”顾磊行至沈知安身边,请示道:“将军,可要放行?”
沈知安看向那御林卫首领,他是皇后的人,也是沈家一支,说起来也是沈知安的族亲。
他正肃着目光瞧着他,眼里有不解,似乎不明白沈知安为什么拦着他们。
沈知安自嘲一声,他也不明白,如今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让人撤退,目送走了御林卫。
好半晌后才沉着声音吩咐赵磊出发。
赶在了吉时前到达了武安侯府。
老夫人早已知晓了路上发生的事情,脸色很是不好,强撑着笑容招呼宾客,如果不是怕丢了武安侯府的脸,老夫人怕是要将萧姝嫣即刻送进祠堂,好好教育一番。
她不知道她这番敛着怒气的笑容有多渗人,侯府下人具都不敢大声喘气,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也是面面相觑,生怕说错了话。
这场喜事倒是办的同丧事一般。
沈知安对此无所感,他只按着流程走,让走走,让停停,大红色的喜服都看不出一点儿喜气,整个人冷的像从冰里捞出来的。
礼官也想尽快结束这场渗人的婚礼,所有的仪式都简化了,最后到了新人拜堂,更是一步不歇。
终于喊道了最后,“夫妻对拜~”
沈知安看着面前的鸳鸯戏水的盖头,神情怔然,新娘已经弯了腰,他还直愣愣站着。
礼官原本顺利进行到最后一步的心很是松快,沈知安这一犹豫,他整个头皮都想要炸了,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补充了一句‘夫妻对拜~’
萧姝嫣盖着盖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从盖头底下只能看见沈知安的鞋。
鞋头还朝着刚刚拜高堂的方向,萧姝嫣死死捏住了手里的帕子,才能忍着不去掀开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