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心

“咳，内什么，老师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有钱——”

不等对面开口，姜岁便先下手为强，好话如流水一般脱口而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是。

梁斯珩把玩着手边的试卷，似笑非笑：“那老师就借你吉言了。”

短短几个字听着却冷飕飕的，让姜岁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陪着笑脸狗腿道：“应该的，应该的。”

“可惜老师老了，比不过你们这些小年轻，花样百出啊，”梁斯珩意有所指地感慨了一句，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对面惴惴不安的心情，突然话锋一转，“说起来，想不想知道你结课测验考了多少？”

姜岁这边还在为上半句话心虚，转眼就被后半句搞的一懵，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斟酌着回道：“应该还可以吧……我觉得。”

梁斯珩“嗯”了一声，一派自然：“我大概算了一下，你如果想冲奖学金的话，或者数分这门课想拿个好看的成绩，占比70%的期末考试得下点功夫了，还有平时分，我还算有点决定权……”

如果说前面还算是打着为姜岁好的旗号拐弯抹角，后面就完完全全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姜岁脸都绿了，忍气吞声地劝谏道：“老师您这不太好吧，好歹也是培育祖国花朵的园丁，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么不体面的事呢？”

梁斯珩当然不会为了自己的私事影响到工作，做出不公正的事，但这又不妨碍他吓唬她。

“嗯？说说，我为什么私欲了？我敢做自然就不怕被查出问题来，比如操作空间最大的平时分，不小心加少点也没什么大问题，你觉得呢？”

“不就是萝萝撩完你又拍拍屁股自己跑了吗，您大人有大量冤有头债有主，她甩的你你找她去嘛，别跟我计较啊——”

姜岁欲哭无泪，她本来还打算着，既然没跟温萝串通好供词，那就干脆一问三不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现在好了，被梁斯珩这么一吓，什么隐瞒的念头都通通抛到脑后去了。

毕竟他可是刚刚惨遭她的小姐妹抛弃，谁知道这样的弃夫一不小心能干出什么事来。

梁斯珩成功套到话，一缕黯光从眼底一闪而过。

果然，这么看来，姜岁不止是早就知道温萝要跑了，怕还是所有事情的知情人。

“别急，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做不做？”

姜岁真是服了这俩祖宗了，一个前段时间找她喝酒，一边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要跑路，一边又哭的鼻涕眼泪糊得她满身都是。

一个更是厉害的可以，直接掐着她的七寸来威逼利诱了！

她也是他俩play的一环吗！

怎么就有罪了啊！凭什么就要赎罪了啊！

虽然她之前当狗头军师，撺掇着温萝干的事也不少就是了……

猛然回想起自己曾经给温萝出过的馊主意、添过的火，姜岁脑子一卡壳，尴尬地咳了两声，试图挣扎一下：“老师，随便做什么，让我出卖萝萝就算了吧成不？”

姜岁想着温萝跟自己喝酒时，那副明显的为情所困的模样，一时也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说，怂恿着温萝接近梁斯珩也有她的一份，如今一个陷了进去又畏畏缩缩地要逃跑，另一个……显然心思也不是个纯的。

这头姜岁呲牙咧嘴，那边梁斯珩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等你全部期末考试结束，来我办公室帮我批个卷，剩下的我们到时候再说。”

————

温萝孑然一身了无牵挂，除了临走的时候给姜岁发了个信息报备，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人需要她额外关照的。

从赶往机场过安检候机，到登机打开飞行模式，梁斯珩的电话不知响起了多少回。

温萝一不做二不休，把梁斯珩的微.信给删了，电话号码却是怎么也没下定决心拉黑。

再怎么说，拉黑一般意味着对方得罪了自己或者性.骚.扰自己之类，梁斯珩……怎么看都是自己单方面对不起他才对吧，她怎么好意思还把他给拉黑。

温萝垂眸望着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胡乱给自己找着借口，闭了闭眼睛。

空乘温柔的声音已经开始提醒注意事项，温萝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跟着打开飞行模式。

燕京到南海的距离不短，温萝昨晚本就没怎么睡好，又强撑着生病的身子硬是把行李收拾完，早就坚持不住了。

飞机飞了一路，她几乎也就睡了一路。

只是狭窄的座位和低矮的小桌板，实在谈不上舒适，坐不了多久就觉得胃部发胀、肩颈都是酸痛的。

梦里似乎又回到昨夜医院的输液室，同样不算舒服，她却因那个怀抱，而舒适又安心。

慢慢的，飞机落地，温萝顺着人流挤上接驳车，晃了一下站稳身子，想起漫长的路途上那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