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温萝下来的同时,梁斯珩也听到动静,凝眸望去。
见到梁斯珩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今晚因惊吓而悬在半空的心有了落脚之处,原本干涸的眼睛又凝出了眼泪,什么也没心思想,快步跑过去扑进男人怀里。
温香软玉抱了满怀,梁斯珩难得反应有些迟钝,顿了顿,方才抬手回抱住她,右手放在女孩的蝴蝶骨处,轻轻拍了拍,低哑的嗓音带着微不可闻的纵容和诱哄。
“不怕,没事了。”
温萝本来冲动下抱住梁斯珩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自己有这么个手比脑子快的坏毛病。
可那让她安心的乌木沉香清晰可闻,耳畔是低柔温丽的安抚,男人的怀抱挟裹着从雨幕中穿行过后留下的湿冷,却偏偏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稳和暖意,充斥在胸腔中的委屈和岌岌可危的情绪瞬间决堤。
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轻柔的低哄,她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应该拥有过,只是什么时候呢?
是四五岁?还是七八岁?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治愈良药,那些歇斯底里的过去,和幸福开怀的往事,好的坏的,如今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没有把她推开,她也任性一次,双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低低的、痛快的哭了一顿,不想再考虑这样合不合适,那样应不应该。
就当,就当是假扮情侣的其中一部分内容,先欠着,等以后再一起还吧。
从小到大也不是没有人在梁斯珩面前哭过闹过,得益于良好的家庭教育,他对旁人素来极尽风度与耐心。
但只有卫昀那些亲近的人才知道,梁斯珩这个人,其实是很不耐烦应付这些人和事的,往往对外是笑意和劝慰,面皮下只有倦怠与不耐。
他奉行的是君子相交的浅淡如水、交浅言深,过多的情感对他来说只是不必要的负担和累赘,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人缘极好,却至今未曾有过任何恋爱经历。
理智告诉梁斯珩,他现在应该做的,是用委婉又不伤她体面的方式将人推开,但手放到她背上的那一刻,感受着那副瘦弱的皮骨在掌心下轻颤,轻轻浅浅的呜咽声从自己的怀中传来,像一只钻进避风港倾诉委屈难过的小兽。
不知为何,一向理智冷静的梁斯珩,面对这样脆弱的女孩,突然就不忍心动手了。
梁斯珩轻叹了口气,无论如何,现在天气冷了,这个大堂并不避风,总不好一直在这里站着。
估摸着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梁斯珩试探着出声:“萝萝?”
温萝身子一僵,不知道此时该作何反应,脚步下意识往前挪了挪,鸵鸟似的又往深处钻了一点,额头隔着衣服触到了男人的胸膛,毛绒绒的发丝磨蹭着从下巴蹭过。
梁斯珩敛了眸子,思索片刻,浅声问道:“吃晚饭了吗?”
温萝这两天都自觉不自觉地悬着心,再加上往常一些不太好的经历,这才让她猛然撞见站在自家门口的郑谦城时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如今恐慌的感觉过去,还这么赖在一个男性的怀里,让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这算是她的攻略对象,但是,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
温萝控制不住地脸红,揪着梁斯珩衣服的手一松,脚下不经意地挪着,微小的,一步一步,假装自然地退出男人的怀抱,依旧埋着脑袋,默默摇头。
梁斯珩目光凝住那双玉白小巧的耳朵,看着它一点点变得殷红滚烫,眼底滑过一丝笑意,邀请道:
“我家里炖了排骨汤,要不要来吃点儿?”
温萝一顿,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这不就是接近他绝佳的机会吗?
垂着的小脑袋先是摇了一下,接着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点了点头,从头到尾就是不肯抬头看他一眼。
梁斯珩弯了弯唇角,抬手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抖了抖,披到温萝身上。
沾染着温热体温的悠长沉香兜了满身,温萝的鸵鸟再也装不下去,猛得抬头看向梁斯珩,原本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因为刚刚哭的那一场,此时显得有些红肿,看着格外可怜。
男人的身量高,大衣包在温萝身上显得宽大又空荡。
梁斯珩像对小孩一样帮她搂了搂衣领,长指捏着扣子一颗一颗扣好,然后直起身子揉了揉温萝的发丝:“今天降温,一个人在外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温萝攒了攒冰冷的手,被压在衣服下的手臂抬起,重新抓住大衣的布料,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梁老师”。
称呼兜兜转转又变了回去,梁斯珩无奈,本想说她不是刚才“梁斯珩”三个字叫得挺顺口的,见她脸颊边未干的泪痕,终究心软了一下,暂时默认了这个叫法。
做好保暖措施,梁斯珩这才想起他出门的时候忘了带伞,是直接冒雨过来的,不禁按了按眉心。
想不到年近三十的自己竟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