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
。
何妙仪呢呢喃喃:“怎么了......”
“陛下传您去陪他散步,符恭公公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桃玉的温声细语此刻化作冰雹倾倒在何妙仪头上,一瞬就清醒了。
何妙仪忙手忙脚爬了起来,整理好衣着询问道:“桃玉你看我衣服整理好了吗?”
桃玉扶了扶她头顶的绒花,把头发细致捋好后点了点头:“美人好了。”
符恭见何妙仪出来,一收脸上郁闷的神色:“何美人,这边请吧。陛下已在御花园了。”
何妙仪看了眼天色,大致推算是酉时。
陆临川已经换了套墨青襕衫,长身玉立,驻足于太平花前。摘了长翅帽的陆临川青丝披在身后,在夏风中起伏,少了肃穆,多了宁和。
符恭:“陛下,何美人来了。”
见陆临川转身,符恭便退下了,留下何妙仪一个人站在原地,她心下一慌,再顾时周围只余她和陆临川了。
“在看什么?”陆临川蓦地出声,抬手捋掉自己发梢上的花瓣。
“回禀陛下,嫔妾只是在看身后的花。”
陆临川顺势绕过她,折下她身后一株粉橘的丰花月季,温和问道:“是这花吗?”
何妙仪点了点头,附和道:“嫔妾在宫外,还未见过如此妍丽的花,所以多看了几眼。”
就这?我们宿舍楼下的月季一个顶你俩。
“是吗?我听闻何府光是养花奴就有百号人,想必府中的花更为妍丽吧。”陆临川拈花一笑:“还是美人觉得,这宫外的花就是不如宫内的花开得好...”
何妙仪听出陆临川的画外音,思及那日在文渊阁的对话,心下一空,正欲开口,却被他打断:“别动。”
陆临川扶着她的发髻,将那月季簪在了她头上。
月季的花梗有些毛糙,簪起来费劲。
何妙仪不敢抬头,只听得见自己心中怦怦的声响,感觉整个人要烧起来了。
“好了。”陆临川轻轻拍了一下月季,使它绽放更甚。
万事通:“谢恩。”
“谢陛下赏的花。”
陆临川后退了几步,像一名艺术家在打量自己的作品。
夕阳下,何妙仪两颊绯红完美地掩藏在薄薄的红霞之下。
陆临川又折下一朵粉白的月季,靠了过来,再一次为她簪花。
何妙仪眼神飘忽,睫毛翕动。陆临川簪花时有意瞥了一眼她,手上动作未停,梗上的小刺勾连到头发,引得她微微避开几分。陆临川扶在她鬓边的手轻柔将她揽回原位,拇指摩挲了几下作安抚状。
簪好后,陆临川后撤两步,浅淡一笑,转身朝宁乐亭去。
何妙仪自觉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陆临川缓缓坐在了亭中,示意何妙仪坐下。
何妙仪轻缓落座,还未将裙摆理平,陆临川便拿了块糕点递到她面前。
总不至于我睡懒觉没有及时起床陪他散步就给我下毒吧?
何妙仪心中思绪万千,随即莞尔一笑,接过了糕点,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万事通:“你应该小口小口吃。”
何妙仪一口把剩下半块糕点吃下。
万事通:“......”
破系统懂什么人情世故?
这时候装矜持小口小口吃不是摆明了告诉皇帝自己有问题吗。
陆临川看向何妙仪的眼神几不可闻地变化了,柔声道:“好吃吗?”
“好吃。”
“多吃。”陆临川将盛着糕点的向何妙仪的方向挪了挪。
顶着历史光环,加上刚才食用过一块糕点了,何妙仪这次倒是干脆地拿起了糕点,细细品尝了起来。
嘴中的回甘把何妙仪带到了多年前,她被合圆福利院的何奶奶领了回去。从此每年的夏季都能吃到拌了桂花蜜的绿豆糕。
清香的绿豆糕入了口就化开了,口中的甜的,鼻子是酸的。
何妙仪吃了三四块后,眼睛悠悠转向陆临川:“谢陛下恩典。”
陆临川收了自己的目光,闭目养神,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何妙仪未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侧,双手支在膝盖上。
晚霞缓缓落在二人眼前,簪花时被小刺带乱的发丝在习习夏风里飞散出来,在霞光中燃得金黄,何妙仪的思虑被天穹之下自在的飞鸟带走,沉浸地享受着这一刻。
陆临川缓缓睁开眼来,余晖将他乌黑的瞳眸染得金黄,飞霞如瀑,他看见金光勾勒出何妙仪恬静的面容,神色是与他如出一辙的怅然。
月过枝梢,桃玉快步走到文华殿中:“奴婢参见陛下。”
陆临川坐在书案前饮茶读书,轻轻一点头,冷淡道:“即日起,何美人每日起居都报给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