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
备客房。”
“是。”二人应声。
…………
祝府书房。
书案上的乳钉纹豆形嵌铜琉璃香炉正燃着香,缕缕熏香在炉盖近顶部的镂空小孔四散开来,丝丝缕缕飘散在空气中,清新淡雅,宛如山间雨后枝叶萌新,闻着便安稳心神。
燃香舒缓平静,人却是着急不安。
祝家夫妻正愁眉苦脸的拉着祝蕴窈的手,嘱咐她进京万事一定要小心。
“赵大监刚刚分明是点醒我们,只有窈娘只能进京。”祝夫人摸着祝蕴窈的脸颊,眉间皱着忧心忡忡,“可我们在京都早已无半分势力,往日交情好的几户早早地与我们断了联系。”
“现在要你只身去京都,还要对上三皇子那般阴狠无赖的小人,为娘很是担心你。”
祝蕴窈眉宇间倒是没有多愁闷,她扬唇一笑,拉着母亲的手安慰道:“阿母不必过于担心我,还有邬诀陪我护着我,他端部可能让我出事的。”
祝老爷看着女儿弯弯的眉眼,心中思绪万千,到嘴边的话犹豫着又咽下去,他嘱咐祝蕴窈:“我知道你借助殿下进京是为了为家族翻案。你祖父虽然是被他们构陷,致使我祝家蒙受了巨大冤屈,但是你也知道他们在朝中结党营私,根系庞大,其中的水深不可测。”
“翻案事情虽然重要,但不是必要。经历此遭祸事,我和你母亲都看淡了名利荣辱,我们一家好好活着才是心中所求。你此幡进京,万事要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不可以身涉险,行事要与殿下商量。记住了吗?”
不过半月,祝老爷双鬓间已经全白,额头也有了深深的皱纹,原本挺拔的身躯也弯了腰,微微向前躬着,一下子老了十岁。
祝蕴窈看着显出老态的父亲,心中叹气,乖巧的应声道:“女儿知道了。”
祝夫人招了招手,春桃捧了一个匣子出来,她打开,里面码着厚厚一摞的银票。
“这些银票是这些日子你父亲经商赚的,你且拿去,在京都逢人办事也能行个方便。”
祝蕴窈看着那厚厚的百两银票,估算着是祝家现在五分之四的家产。她惊愕道:“我都带走,那你们在清冶如何生活?”
祝夫人合上盖子,示意春桃把匣子交给清月。
她温声细语的解释着:“你父亲还有些私房钱,我也还有些珠玉宝钗,殿下重新得到陛下垂怜,家中营生必定正常做着。清冶县不似京城物价高,我们留着的够体面生活了。”
“你拿着,我们便放心。”
祝蕴窈知道自己推脱不下,便受了那一匣子银票。
窗外天色渐渐黯淡,燕子归巢,落日西沉,时至酉时。
眼瞅着时间急迫,祝夫人心中有万千思绪,已经没有时间再细细叮嘱。
她捏着帕子轻轻擦着眼边泪珠,说着最后的体己话:“窈娘,今日你们没能成婚,回到京都是否成婚何时成婚都是未知数。我和你阿父不知你和殿下感情是什么情况,你在京城仍要仰仗他的权势地位。”
“你要和殿下搞好关系,尽量保持体面。他身上的毒如能解开,陛下怜惜重新入朝为官,朝堂局势变化莫测。如果他仍然对你一心一意那是万幸,可是他……”
祝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他有朝一日变了心,不再庇佑你。你便放弃翻案的事情,同他诀别,回来清冶吧。”
祝老爷:“阿父阿母只盼你平平安安。”
祝蕴窈看着眼眶发红的母亲,点头温声道:“女儿知道,我会和他好好的。”
“如果有一日,我们没了感情……”她眼下划过一丝暗光,抿唇淡声道:“我立刻离开他,然后回到你们身边。”
“只是我戌时离开,便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不能陪在你们身边尽孝了。”祝蕴窈声音哽咽,即使她强忍着离别的悲苦,情至深处还是红了眼睛。
“小弟顽皮,给他请个夫子好生教导,磨磨性子,他也该长大了。父亲不会武功,外出经商定要带着侍从。阿母身体弱,千万不能再劳累了,好生养着。春梅,你照顾好夫人。”
春梅含着泪,应道:“小姐放心,春梅一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书房门被敲响,众人看去,影影绰绰的看到邬诀无声催处的身形。
暮色已至,离别将临。
祝蕴窈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泪水,扬唇一笑:“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何必如此伤感。”
她埋首在父母膝头,敛下不舍神情,笑道:“待一切结束,我们便立刻赶回来,一家团团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