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翻波无计平
“她倒会有样儿学样儿。”江黛青白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她原也有些自责。
嵇元却劝慰道:“看得出棠溪玥把你当作书仙敬重,自然是以你为楷模。”
江黛青还是那句老话:“我哪儿是什么好人?”站得久了,在嵇元身边坐下继续说道:“隋锋老谋深算,光拿捏住隋栋自然不足取信。还得压上全泉亭的百姓。”
嵇元和风荇同时侧目,江黛青笑道:“我把泉亭县印交给了隋锋以为抵押,换取自供状书一份。叫他全权署理泉亭县县务,推行新政。”风荇当先违心地夸道:“哟!那可真厉害!”
嵇元无奈一笑:“你怎么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招数?泉亭县也当真由得你去?”
“梁道?他一个小小县令还能奈我祾王妃何如?”江黛青托腮,甚是娇俏地看向嵇元,就叫他晃了神儿。
“梁道也是被隋锋欺压已久,且借我这阵东风之力一扫束缚,才好大鹏展翼。”江黛青笑道:“月露清音还是他帮我从隋锋那里取得的呢!”
“那架古琴?”
江黛青点点头,不无喜色:“意远甚是喜欢。”
风荇不觉觑向嵇元,却见他只点点头:“那我们争取把它修好,送与意远!”
既然要寻适合月露清音的玉材,江黛青就和嵇元、风荇一起离开了知节园,往街区走去。泉亭形胜繁华,也有不少大商行。三人捡了个人来人往最是稠密的玉器行,进去挑拣。嵇元在前,江黛青和风荇并肩在后跟随。
“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弹一曲,让我听听你指下琴音?”江黛青和风荇闲扯,他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怪道阿苓说你桀骜,你真是傲娇。”
风荇皱皱眉头,瞥江黛青一眼,直觉她说得不像是好话。见他不理自己,江黛青就也随便看看。忽见一寸许白玉雕就的玉兰花,甚是精致可爱。玉质透润,纤缕缠锦。既形美又雅致,很是别出心裁。
风荇看江黛青喜欢这玉兰花,就问伙计买了下来。随口问道:“你要挂在哪里?”
江黛青笑道:“给意远做扇坠子。”嵇元听了一怔。风荇也是撇嘴道:“早说啊!”言下之意,很不情愿。
“你俩怎么时好时坏的?这又是在闹什么别扭?”江黛青取玉兰在手赏看。
嵇元看着,风荇也不好说什么:“没什么。”嵇元也知道风荇大约是有些针对梅言,劝他道:“意远......待我们以诚......”
风荇道声:“是。”算是应了。看他这般,嵇元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而问江黛青:“你会做扇坠子?”
“其实不太会。但意远开了口,又说得卑微,我也不好拒绝。”
“卑微?”风荇很是意外。
“嗯。”江黛青随口道:“意远为了哄我开心,答应了给我画扇面。遗珠不知道犯哪门子的轴非要和意远赌赛。当然是输得一塌糊涂。”她回忆起来还是很开心:“我本来答应了给胜者题咏。但是......”
江黛青看向嵇元:“你说得果然不错!意远的画技,我的青隽体颇有些弹压不住。所以他转而求我给他做个扇坠子,还指着腕上红绳说不必特别复杂。我想他孤身在此,也没有个女性亲友,想要这些东西也只能是求我了,所以应承了他。”
嵇元和风荇相视一眼,对江黛青道:“他既然开了口,你能做就做吧。”江黛青点点头,风荇也没说什么。
买好玉材回去的路上,江黛青在一绣线摊前停下了脚步。风荇见状问道:“怎么?红绳不够?”
江黛青笑道:“上次买的还有呢!”她指着一品月白色的丝线道:“这个颜色很是清雅,正适合月露清音,我在想要不要做成轸穗送给意远。”
风荇忍无可忍:“月白色也挺适合卷雪霜涛的!”
江黛青微讶,看向嵇元:“你也想要琴穗吗?我看你那架卷雪霜涛有一副玄色琴穗,金丝缠头,精美流丽,很是符合你的气韵。”
嵇元看着江黛青没有言语。江黛青似有所觉,她坦然道:“你知道的,我手艺其实不好,做得肯定不会比你那副精巧。但如果你想要,我自然是愿意给你做的。”说着就挑了品沧浪色的丝线,问他:“这个颜色好不好?玄色配金线是很端庄华贵,但少了些灵动飘逸。”她笑道:“沧浪色也很是般配你的卷雪霜涛。”
嵇元握紧江黛青的手:“珍贵的,是你亲手制作的心意。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会牢牢铭记。”便是将来山高水长各一方,也足够怀念,曾照你带来的星辉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