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千里明珠蒙尘
江黛青心软,无法拒绝,只得伸出手牵住无垢,拉着她进了府衙。
风苓抱臂向风荇调侃道:“呵,怕走散!”风荇脸色也是不大好看。两人同时看向梅言,此时三人竟颇有些灵犀相通之感。
江黛青亲自陪着无垢,替她沐浴,找了侍女合身的衣裳给她替换。见她两腿内侧猩红一片,失惊:“这是......骑马弄得?”
无垢有些羞惭:“许久不骑,生疏了。”她说着就红了眼眶:“还是小时父亲带着骑过。”她如今父母双亡,天地之大却无所依归。江黛青很是明白这种感觉,也是强忍悲哀。她嘱咐了无垢稍待,自己去找梅言。
“意远。”江黛青找到厅中,梅言正和金涛无聊对弈。她也顾不上好奇,向他道:“化瘀的外伤药,替我拿些。”
梅言便起身,对金涛道声:“失陪。”和江黛青一起往自己房中去取:“可要我帮忙?”
“她伤在大腿内侧,还是我来比较方便。”江黛青对梅言笑笑:“若有需要,我再求你。”
梅言也只道声:“不敢,但凭吩咐。”
取得伤药在手,江黛青又回到无垢房中,替她轻轻上药。无垢只觉酥酥痒痒,很是煎熬。忍不住抓住江黛青的手:“我......贫尼自己来就好。”
任无垢去处理。江黛青盯着她说:“你既然已经离开梵门,便复归本姓吧。”她问:“还不知你姓名。如何称呼?”
无垢微怔,随即似是释然:“奴家本姓棠溪,单名一个玥字。小字遗珠......”
从姓名中,便能看出棠溪玥的父母对她是如何爱如掌上明珠。最痛的不是父母的离世,而是离世的,是最疼爱自己的父母。江黛青深吸一口气,憋回自己的伤感。问棠溪玥:“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棠溪玥摇摇头:“不困。”她看着江黛青,露出了她所见过的最美的笑容:“得以再见王妃,遗珠很是兴奋。”江黛青也不觉微笑:“叫我黛青就好。”
“不敢,若然承蒙不弃,遗珠唤王妃一声‘姐姐’可好?”
江黛青点头答应了,两人就一同走了出来。还未至厅堂,便碰到了风荇、风苓。风苓道:“这半僧不俗的,成什么样子?”他说:“我那里有女子的假髻,给她带上吧。”见棠溪玥也没有反对,江黛青欣然同意。便和他俩向他们的住处走去。
风苓带棠溪玥进屋,风荇却一把抓住了江黛青的手臂,拖住了她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要一直带着她?”
江黛青义不容辞:“她遭此劫难,无家可归、无可依傍,难道不应该出手相帮吗?”
风荇冷哼一声:“你和王爷一路巡按下去,只怕王府就要住不下了。”他意味深长:“也不是父母双亡,家资被洗劫一空,就别无门路可投了。谁还没有几个亲眷?再不然,还有下家......”
江黛青确实没有想到这些。只因棠溪玥遁入空门,就把她当做了和自己一般走投无路。她只对风荇说了句:“再说吧。”便进屋去看棠溪玥。
风苓替棠溪玥梳妆已毕,看着镜中的天人尤物,似是自言自语:“倒真把卿卿比下去了。”
棠溪玥看风苓一眼,却无喜怒。风苓微眯桃眼,心下寻味。
江黛青进来,见棠溪玥作回女装,甚感惊艳。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这样,不是很好?”棠溪玥柔声笑道:“都听姐姐的。”风苓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不见了。
他们四人一起,到厅中等待用膳。嵇元和莫如先还未来,金涛和梅言不知下了几盘了,见了女装的棠溪玥,双双呆看。江黛青就回头和风苓偷笑。
棠溪玥见了,问江黛青:“姐姐也会下吗?”江黛青出于不意,答道:“会。”转而又说:“但是下得不好。”
“无妨。”棠溪玥道:“久违此道,只怕遗珠也是生疏。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
江黛青听这话很是耳熟,像是晏王说过。她看梅言和金涛起身相让,也就入座敛子。
棠溪玥坐了梅言的位子执白,一双柔荑,倒似是比棋子更加白皙。江黛青执黑也不谦让,就你一招我一招地手谈起来。她与嵇元对弈已久,棋力其实有所提升。至少,能轻易看出棠溪玥相让之意。她不尽力攻伐,江黛青也自悠闲。待嵇元与莫如先出来,她两人也对峙中盘了。
嵇元熟悉江黛青棋风棋路,看得诧异:“这是怎么造的势?”不待江黛青回答,棠溪玥逐一取回盘中十余枚棋子,道:“是这样走下来。”江黛青柳眉微动,嵇元又问:“怎会行至此处。”棠溪玥便收子入奁,一一指点。
江黛青和棠溪玥下棋都没走心,东一步,西一步走得毫无章法。若说是照平日与嵇元下棋那般集中,两人还原一局倒也不难。可棠溪玥一人将散乱的棋局信手复原,就有些让她吃惊了:“背碑覆局?天纵聪明!”
嵇元可不在乎棠溪玥聪明不聪明,只看着江黛青问道:“有心事?下成这般?”江黛青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