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反骨情肠翻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梅先生说他只会教自己心上人呢!”江黛青笑道:“他不肯教我,我可不是只能偷师了吗!”
风荇吃惊:“什么?”
就听江黛青再问梅言:“你现在愿意教我了吗?”
梅言不敢去看江黛青,只低头收针:“不愿意。”
江黛青冲风荇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风荇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有些同情起梅言来。
养伤倒也不算无聊。嵇元虽然上朝去了,风荇和梅言却都陪在江黛青身边。难得地没有针锋相对。
江黛青闲着没事,取过包药的纸,折了一朵纸花,信手送给了身边的梅言:“送你。”
梅言有些意外:“送我?”
江黛青笑道:“其实应该送高泽的。”风荇和梅言都是一愣。就听她继续说:“因为这是菖蒲啊!”她问梅言:“菖蒲如何了?”
“她一切安好。”梅言接过了菖蒲花:“再过几个月,你们就有弄瓦之喜可贺了。”
“菖蒲怀了个女孩?”江黛青惊喜:“你看出来了?”
梅言点头。
江黛青忍不住想到:“女孩子应该送什么好呢?”
风荇出不来主意,只会扫兴:“女孩子和女孩子也不一样。”他说:“有的女孩子就喜欢舞刀弄剑。”
梅言不由失笑。
江黛青讪讪然:“那......小女孩喜欢的总应该差不多吧。”
风荇冷笑:“你说呢?你小时候都喜欢些什么?”
江黛青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太妙:“我小时候,也不是......”她忽然哽咽起来。梅言和风荇相继色变。
江黛青深呼一口气:“还是做些好看的小衣服吧,不管喜欢不喜欢总是穿得上的。”她似是缓过劲儿来了:“君善衣品很好,回头我叫他参谋参谋。”
梅言要给江黛青施针,江黛青就取了他一根银针细看。她的眼泪,掉落得毫无征兆,惊呆了梅言和风荇。
“我祖父的针,似是比你的针要长一些。”江黛青娓娓道来:“也可能是他走的那时候,我还太小。我太小了......”
江黛青一脸悲恸:“太小了,学得不够多,也不够坚强。什么都还不懂。”她说:“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再也没有他替我缝缝补补了。”
泪水失禁一般流个不停,江黛青仰起头,才觉得好些:“二十年来,唯有书道我不曾废弛。这是他留给我,我唯一能守下来的东西了。值钱的被分了,不值钱的烧了。他的银针也随葬了。什么都没有了......”她捂住嘴,努力睁大眼睛,不想哭得太难看。
梅言慢慢将江黛青搂在怀里,她就趴在他肩上哭泣。风荇也没有说什么。
“我也是祖父的孙女啊。”江黛青喃喃道:“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处理掉?”
梅言猛地起身,就见江黛青一脸哀愤:“我在他们眼里还不如垃圾......”
江黛青口中的“他们”,如无意外,必定是她的血亲。风荇和梅言都很是惊骇。
风荇是知道江黛青被父亲抛弃的事的,他只道:“是有的人是垃圾,但那绝不是你!”
这句话,仿佛是将江黛青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她回过神儿,定定地看着风荇,对他道:“你是有什么魔力吗?”她想起闯宫那日,也是一般。不由对他说:“再抱抱我?”
风荇没动,一脸嫌弃。江黛青就轻笑着又抱了梅言一下:“也多谢你。”她最后看了眼手中的银针,还给了他。
“别什么都和君善说。”江黛青似是又有些出神:“我想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她把手伸向自己的腿,重重地捏了下膝盖。
梅言吃惊:“你做什么?”
“嘶......疼疼疼......果然很疼。”江黛青蹙眉忍耐。她曾经在心痛的支配下做过伤身的事情。然而身上疼了,她才惊觉心痛根本不算什么。一路的凄风苦雨,她就这样坚持了下来。风荇若有所思,却没再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