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者冒昧不测
万没想过一纸情书竟会如此打动江黛青,但也自欣然。
神清气爽地上朝去,神清气爽地归府来。嵇元将犹在酣睡的江黛青唤醒:“再睡,连午膳都要睡过去了。”
谁想江黛青醒来坐起,第一句话就是:“信呢?”嵇元反应了一下,才醒悟她在问昨晚那张香笺。
“这般喜欢?”嵇元找到香笺,递给江黛青。
江黛青不答,只摩挲着纸张,反复阅看。眉眼间都是淡淡的喜悦。看得嵇元情动:“你若喜欢,我便常常写给你可好?”
江黛青却摇摇头:“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真正重要的东西,有一件也就够了。”她对嵇元说:“你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嵇元将她抱在怀里:“系我一生心,长命无衰绝。”
江黛青看看天色,问嵇元:“你回来得也不早了,可是朝中有事?”
“无非还是那些事。”嵇元道:“只是朝后,昌儿叫住了我,说了两句话。”
江黛青关切:“是什么?”
“他也听说了意远的事,问我要不要带他去看看丰弟......”
“晏王是真的不大好吗?”江黛青以为只是皇帝故布疑阵。
“丰弟身体一向时好时坏。现在为着遮掩皇兄的事情,一直罢朝在家。昌儿在宫里,他在宫外,渐渐不通音耗,想来是有些挂念。”
“去看看也是应该的。”江黛青又问起:“昌儿出不来吗?这些日子,也不见他来。”
“你再耐些时日,也快了。”嵇元说:“皇兄将政务分给昌儿许多,他一时自顾不暇。六月初二,就是他生辰了。到时候我们都有份儿与席,自然就能相见了。”
“他也要过生辰啦?”江黛青笑道:“你说我们送什么贺礼给他好呢?”
嵇元正色道:“随你送什么他肯定都是喜欢的。昌儿已年满十五,要加冠赐字,挪去东宫。接下来的就是参理政事,要平稳地把政务接到自己手里抓牢,可不容易。尤其现在这个情形,他有得煎熬呢。”
江黛青也不无担忧:“你能帮就帮吧。皇帝那个样子,晏王又病着,他也就剩你一个血亲能拉扯一把了。”她又说:“你也带意远去看看晏王吧。当真不好的话,就留他在他身边好好调理调理。”
“我问问意远的意思吧。”嵇元只道:“他这次陪了我们许久了。从前他从没留在我身边这么久过。”
江黛青笑叹:“浮云性......”
午膳的时候,嵇元就问了梅言的意思。梅言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答应了。转而问江黛青:“你不同去?”
江黛青不解:“我去做什么?”她说:“我和晏王,互相都没什么好感,他那个王妃又怕我怕得厉害。”
嵇元倒是意外:“你和丰弟看不惯彼此吗?我只道你看他俊美,竟不觉得!”
“哼。实话说,我对长得好看的异性,都抱有天然的敌意。”江黛青嗤之以鼻:“除了欣赏之外,就只剩戒备了。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性的,也都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优势。长得好看的人,更是如此。”
梅言听得一愣一愣的:“君善相貌可很是出众。”
“可我们相遇的时候,他因为身中剧毒而变了样貌。”江黛青说:“我与他朝夕相对下,渐生情愫,与容颜无关。”
嵇元也道:“是,我把你接回来的时候,你都认不出我来。甚至一度想要逃离我身边。”
梅言苦笑:“怪道你我初见,你那样排斥我。”
江黛青反倒诘问梅言:“你当时做什么盯着我看?”他却不答,只问:“那现在你还戒备我吗?”
“戒备谁?”江黛青有些气馁,有气无力地说:“戒备一个生死关头会挡在我身前的人吗?我没那么无情......”
梅言见说也有点不太自然:“身为男子......这原是应该的......”
二人都有些尴尬,嵇元看了出来,就带开了话题:“你呢?今天要做些什么?”
江黛青懒洋洋的:“我的事情多呢!先带嫣红去医馆,把医馆纳入正轨再说。还有高泽的事。”她盘算着:“此事宜早不宜迟,以阿荇的本事,我看也就在这一两天了吧。”
“你两人又不闹了?”嵇元笑问。梅言闻言诧异。
江黛青现下回想只觉好笑:“他喜欢作弄人拣乐子看,坏得很!我嘴皮子又没他利落,在他跟前常吃瘪,习惯了......”
“还有人嘴上功夫能赛过你去?”梅言似是不敢相信。
“阿荇学东西很快,我那点儿雕虫小技都不够他看的。”江黛青对梅言道:“他在你们跟前,自然要端着他一品风行卫的架式了。”
梅言似信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