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山谁人本性
风荇还在执着:“反而言之,如果王妃有孕,难道不就能证明王爷身体没有问题了吗?”
江黛青看着风荇:“一条生命,不应该是为了要证明什么才来到这个世界。生命的诞生,只应该伴随着爱与祝福,而不是为了延续血脉。”
风芍很是触动,风荇则还有些恻然。
“事已至此,悔之无及。权当做是天意吧。”江黛青微笑讽刺:“你皇兄天命所归,也难逃惶惶天意。”
“可是意远诊出什么了?”嵇元问。
“不好说。”江黛青想起风荇两次逗她,看他一眼:“我还不及问他,就被告知你来了这里。”
嵇元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
“不过我猜,你皇兄怕是要油尽灯枯了。只是不知还有多少时日。”
其实有些突然。毕竟皇帝之前折腾得挺欢实,而且他才不过四旬。
嵇元深深蹙眉:“关内道虽然稍事平静,海内又起波澜。朝中的黑手还不知底细......”他与江黛青对视一眼,此时国丧,只怕太子无法力挽狂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江黛青和嵇元的快意江湖,也将随之烟消云散。家国兴衰,责无旁贷。
“且行且看吧。”江黛青只得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嵇元也吩咐风芍:“太子那边,你多照看。”风芍点头应承。
看江黛青一直盯着风荇,嵇元问:“怎么?”却不想她竟然告起状来:“你的好风荇,现在长本事了,能把我气哭了。”
风芍微微诧异,风荇却面色如常。
嵇元看风荇一眼,只对江黛青说:“又不是你两个要好的时候了?”他也不是丝毫没有怨言:“你自己惯的风荇,是不是也该自己承受?”
“那你就是不打算管了?”江黛青斜着眼看嵇元。
“你要我怎么管?”嵇元无奈:“办童谣案时,我还没罚风苓,风荇就发落了他。商船中,他为你乱了心神,区区七、八个贼子就负伤挂彩。我又能说些什么?从始至终,我都不曾管得了你。日逐一日,我也管不得他了。现今你才叫我管?从何管起?”
一席话,说得两人都有些局促起来。风芍倒似是看了一场好戏:“精彩!精彩!”被风荇轻飘飘觑了一眼,兀自哈哈笑个不停。
江黛青讪讪然窝在嵇元怀中,把玩着他的长发。
“风荇,还是劳娘子你亲自管教吧。”
江黛青拼命地找借口:“他......也算得我半个师傅了,我哪里敢管他?”
嵇元的语调拖得长长的:“你的师傅,原也挺多的。”他悄悄靠近江黛青耳畔:“我难道不是?你也照样管教......”
江黛青红了脸,意态就有些烟媚。嵇元看得挪不开眼。
风荇悄悄示意风芍,风芍就与他暂时离开。两人也是许久不见,风芍玩笑道:“王爷不是要在我房中宠爱王妃吧?”
“你猜我为何要把你带出来?”
风芍不满起来:“这是我的屋子!”
风荇笑道:“王爷和我们,原也无彼无此。”
风芍便来诘问风荇:“你和王爷,也无彼无此?”
“别瞎说!”风荇严肃了起来:“我和王妃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我们清清白白的。”
“清白?”风芍轻笑,神色甚是暧昧:“当一个男人说他和一个女人清白的时候,心里往往就是想要不清白。”
“少拿你那些歪理邪说来套我的话。”风荇皱眉:“我待她不同,是因为王爷很需要她。她也很需要王爷。”
风荇正色对风芍说:“从前王爷什么样子,你我都是看着过来的。别看王妃好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就像是个琉璃盏,看来漂亮坚硬,实则脆弱、易碎。”
风芍很是意外:“你很了解啊?”
“王妃是我接回来的。打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她身边。她的脾性从来不加掩饰,细看可知。”
风芍不由问道:“那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非要说的话,就是亲情吧。”风荇说:“我怜惜她、爱护她,如同爱护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把她当妹妹看待。”
风芍嗤笑:“我不觉得你会为妹妹乱了心神。”
风荇皱眉:“那时候,还有别人在她身边。那才是我心乱的原因。”
“谁?”风芍诧异。
“一个真正觊觎她的男人。”
风芍也严肃起来:“在她身边?那就是王爷认识的人了?”
“王爷甚是信任,弄不好两人都会受到伤害。”风荇嘱咐风芍:“你也别瞎说。我自己处理。”
风芍似是满不在乎:“我早就什么都不管了。”
风荇微微一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风芍就与他相视而笑,一切何须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