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我本来面目
莫清真就是江黛青,再无可疑。难怪嵇元的红梅图,是江黛青亲题。难怪江黛青有一副风格迥异的“君善抚琴我善舞”。
一时殿内沸腾起来。宜寿郡主悔不当初,气得浑身发抖。写什么不好,非要写“青隽体”!挑衅谁不好,非要挑衅江黛青!
皇帝脸色也不好看,便是他不喜欢江黛青也不懂青隽体,依然看得出江黛青字法更妙,意思也更好。而且现在回想起来,他总觉得江黛青那句“你自找的”是对他而言。
太子看了皇帝脸色,情知他不好收场。忙出列禀道:“父皇知道儿臣最是喜欢收集丹青了。不知儿臣可否向父皇讨个赏?”
皇帝果然顺水推舟:“既然太子喜欢,这幅字赐你了!”
太子是真心高兴,看了看苦笑的晏王,又眉飞色舞地看向已经落座了的嵇元和江黛青。他俩哪里顾得上太子和旁人。
“这下,你可以尽情地叫我‘黛青’了。”江黛青笑对嵇元说:“估计没有人会这样叫我,这个称呼是完完全全属于你一个人的。”
江黛青的话,比能叫她名字的事更令嵇元心动。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含住了她的唇。但江黛青还有些刚刚掉马带来的后遗症,她轻轻推开嵇元:“你叫众人如何看江黛青?”她嗔怪道:“以色事他人?”嵇元将她搂在怀里笑道:“黛青!我们是‘书画双绝’啊!我们的结合难道不应该是一段佳话吗?”他抬起江黛青的脸:“广陵王求而不得的书仙?”
嵇元果然没有猜错。皇家的风流韵事,是最好的坊间谈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大江南北。连张成云都禀道:“广陵王醉心风月,莫清真若是江黛青的话,倒是顺理成章。”
拜张成云这一句话所赐。广陵王晋封祾王,赐婚莫清真。
江黛青没有反对。
嵇元其实是有些意外的。江黛青却说:“早在我和你再度相遇的时候,你不是就确定了我是属意于你的吗?”
“可是你一直都不肯松口。不像是想要嫁给我的样子。”
“你真是傻。”江黛青不无惆怅地看着嵇元:“在不确定你娶我,会不会给你招致麻烦之前,我怎么敢松口?我要说我嫁,你皇兄不同意,你是不是就敢去逼宫?”
嵇元哑口无言。
江黛青语重心长:“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向着同一个江湖旧梦一起努力?”嵇元激动得一把她抱了起来,惹得她笑道:“你就是这样性急!”
江黛青露出清浅的笑意,靠在嵇元肩上:“君善,我们的日子,还长呢......”
皇帝擢选了新的灵州总督,林穹将灵州事务交接完毕后,就回京准备和澹台素滟完婚。皇帝赐婚的时候叫他袭了他父亲的宁远侯,位同郡王。他登门拜访时,嵇元还和他说笑:“若不是我才晋了亲王,就和你平起平坐了。”
林穹也笑道:“我二人辛苦拼命是不能晋封的,都要靠娶媳妇才行。”嵇元大有同感。
江黛青只对澹台素滟感兴趣:“你们婚期定下来了吗?”
林穹却说:“哪有那么快?像你我这种内侍省插手的婚事,都要查户籍、合八字、挑时辰,且着呢!”江黛青脸色微变。
嵇元遇到江黛青的事,就异常计较:“什么叫‘你我’的婚事?”
“失言、失言!”林穹忙道:“我是个粗人,你们别介意。”
嵇元自然不会认真着恼:“等你的‘翘楚’娶回了家,可得好好跟人家学学斯文。”
看到林穹不好意思的样子,江黛青这才露出些笑意。
江黛青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内侍省调取莫清真的户籍时,才发现她是“黑户”。张成云听说亲自派了人到姜家村查证。虽然证实了确有莫清真此人,但是却与“江黛青”对不上。莫清真是孤女,不可能习书二十年,自创青隽体。
皇帝心存疑忌,这事可大可小。张成云试图查找莫清真生身父母的消息,却又因为他二人原是私奔而中断了线索。最终,他们只从姜家村带回来了一个村人为证。
听说皇帝召见嵇元和江黛青,他俩坦然入宫,谁都没有在怕。
金殿之上跪着一个瑟缩的百姓,张成云站在皇帝下首左侧,太子在右侧担忧地看向江黛青。
嵇元和江黛青礼毕。皇帝发话,却叫了她的本名:“江黛青,你上前看看,认不认得此人。”
那人闻言回头,江黛青望去登时柳眉倒竖,冷笑道:“姜冕!”姜冕见到是她也失声惊叫起来:“莫清真!怎么是你?”
江黛青不顾众人,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嵇元也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剑指姜冕。
太子慌忙劝阻:“王叔!父皇在此,不可冲动。”侍卫呼啦啦地上前将江黛青他们围了起来。
嵇元却狠厉道:“此人几次三番意图对清真不轨,我若还能当面放过他,岂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