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那串号码已经是我一个人的树洞了。
现在,这个一开始说好的无人知晓的树洞,变成了别人能看到的普通的短信。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半晌,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一样靠在沙发上,结束了这个话题:“你可以去找人搭话,这里的人不会让你感到不自在,大家都是互相赏识的朋友。”
我抿着唇点点头。
事实证明,孟宴臣是对的。
从他们口中我了解到了很多国内与国外金融贸易的异同。
孟宴臣攥着酒杯跟大家攀谈,看着好像喝醉了,但说话逻辑还是很清晰。
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才晚上八点。
临走时我跟大家告别,孟宴臣最后一个走。
“我让司机送你?”他犹豫着开口。
“我打了辆车。”我说,“以前一碰到你你就要送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司机呢。”
“关于短信的事,我必要跟你借一步说话。”他靠在门口,一双充满醉意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实在说不出拒绝他的话来。
我咽咽口水,点了头。
二楼的露天阳台也是一种风格。
这里装修得极为简陋,只摆着一套桌椅,我们相对而坐。
“我一开始只是出于对你的帮助,你一个人到国外去打拼,的确需要一个树洞。与其去咨询一个高中社团,倒不如直接发给停用的号码。”
“后来点开那些短信,是因为你上面写的东西实在有意思。”
“你会告诉我你楼下每一家小食馆的味道,会分享你工作的进步,还告诉我你对你妈妈的担心,对燕城的思念。”
“逢年过节,你还会发祝福。”
“我后来忍不住把之前的信息也看了,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看完,一直翻到第一次的中秋快乐。”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每天都还在燕城生活。”
“后来我去了你妈妈的花店拜访,去到你常念叨的饭店和超市,它们没有你说的那么有趣,但我很乐意去把你说的每一个地方都走一遍。”
“那应该是工作之余我为数不多能做的事。”
“渐渐的,我习惯有空就点进信息那一栏。我甚至想回复你,告诉你我每一天的喜悲。”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看你发了什么,看见你分享的那些琐事,我会有点开心起来。”
“我很抱歉,没有遵守约定,窥探了你的生活。”
说完,他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了进去。
“算了。”我学着他,把整个背瘫在椅子上,悠闲地看着昏暗的天空,去掩饰似乎不正常的心跳频率。
“如果那些短信真的能让你生活的开心一点的话,那我就不怪你了。”
“我倒是觉得新奇,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也能让你高兴起来。”
他明显松了口气。
“我还得谢谢你呢,这两年多一直都在帮着我妈妈的花店生意。”
他轻笑一声:“哪有,顺路罢了,也就是阿姨家的花好我才乐意买的。”
“那就扯平了?”
我点点头:“我不怪你了,以后要是两家公司有什么项目竞争,还望孟总给个面子。”
“那就得凭实力了。”他耸耸肩。
“当我没说。”我笑道。
司机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临上车,我回头看他。
“孟宴臣,天天开心。”
“好。”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