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
了糖就又塞进了嘴里。
林阁老叹气,“话虽如此,可这种隐藏于暗处的危险还是该一鼓作气地全拔除了才行,否则后患无穷。”
赵烛衾根本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无面乱党几乎都死绝了。
除非有人再刻意重拾火种,不然那丁点微末火星子又能燎出多高火焰呢?
死灰复燃也无所谓,他们又杀不了他,只能无尽地一波波送死罢了。
罐子里的糖快要见底,伸进去的手指触到了冷硬的罐底,赵烛衾的情绪瞬间又烂起来。
指尖拿出来后以屈起的指节敲了敲罐子,有断断续续的清脆声响迸发,他不耐烦地盯着林阁老,“阁老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阁老瞥了一眼那个被清空的糖罐子,突然福至心灵地揪住了脑海里冒出来的一丝猜想。
他退出常阳殿后,挥手招来避于廊侧的陈繁。
陈繁提步趋近,伴着林阁老下了台阶往外走。
“那个离襄质女乐正黎,和陛下闹矛盾了?”
听到林阁老问话,陈繁在脑内思索片刻后,才答道:“从狼兽暴起的那天,陛下带着人从宸华苑回来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林阁老自然晓得乐正黎给赵烛衾做了橘子糖,也清楚那天狼兽暴起后,赵烛衾回到常阳殿又发了疯。
先是下令处死了一批心怀叵测的宫人,洗牌了身边的内侍总管后,又让人把那群昏迷的黑羽卫拖下去狠狠打了一顿板子。
却也还是不解气,自己一个人待在殿内,连饭食都用得少了。
林阁老:“乐正黎没来找陛下吗?”
陈繁:“昨天来了一趟,陛下不见,她把糖留下后就走了。”
林阁老:“陛下不见……她就没有不依不饶地进去见一面吗?”
陈繁:“她像是有事要做,还说今天要出宫一趟,暗卫传回消息,她确实用玉牌出宫了,还去了众生巷。”
林阁老听见“众生巷”三个字后,交叠着扣拢在袖间的手指便不觉攥紧了几分。
谁在众生巷毋庸赘述,她是去找白蝉的。
特意去找白蝉干什么呢?
明知白蝉年后便要进宫的,为何偏偏在除夕这一天还要出去寻他?
思虑了一会儿后,林阁老对陈繁说:“你找个机会透露给陛下,话里话外都要揭示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乐正黎在结交白蝉,心思不纯,恐有异心。”
陈繁不明就里,但还是听话地应下了。
晌午过后,接近傍晚之际,太阳就快速地隐退着落了山。
霞光跟着遣散,遗下丝丝缕缕浸透了厚沉的云,待晚霞彻底被云浪吞没时,天空就覆上了阴霾。
雪花落下,冷意横生。
国师殿的气氛同外头布置的热热闹闹的宫苑完全不同,还是那般冷寂,恍如被寒气冻住。
徊仙由仆从侍奉着将出席年宴的衣裳穿好,月白袍服透着轻微的蓝色,仍一丝不苟地戴着成套的背云和朝珠,近一掌宽的腰带上悬了两条禁步,玉石清邃,撞声脆泠。
他凑近于镜子前,伸手执笔用朱砂在额间勾勒出一颗漂亮的圆型砂痣。
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清冷如谪仙,照在镜中,堪比一幅绝世名画。
处理好一切后,徊仙就端坐在书房内,等着晚宴临近开始之际再过去。
视线垂下,他盯着摆放在桌面上的那条手链。
银丝绞扣成能调节的弧度,弯曲的线条极为流畅,尾巴上缀着珊瑚石的流苏卡在手链两端,匿于其上的符咒使得这条链子隐隐透着几丝灼目的光华。
不是易碎的玉镯,这样即便守护的咒术失效后,他还能拿回来重新加持一遍。
徊仙正思索着该用何种理由把手链送给乐正黎的时候,殿门被从外敲响了。
仆从低着头站在门外,轻声道:“国师大人,山顶的禁地从昨天开始,就有些异动,守卫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到今日,他们便忍不住来回禀此事了。”
徊仙听见这话,有些出神,“异动?什么样的异动?”
“守卫不敢靠近,只远远听着,仿佛是水浪激荡的声响,哗啦啦的淅沥出不停歇的动静。”
徊仙沉吟须臾,才说:“好,我知道了。”
今日除夕,怕是不能上去探查了,只能等到明日再说。
他也许久没有上去过了,说到水声,便骤然想起那紧闭的大殿后确实有着一方宽阔的水池……
难道是水池又不知不觉地蓄满了水?
思绪被渐渐纷飞的大雪掩埋,夜色亦随之笼盖而下。
一盏盏艳红的灯笼被次第点亮,蜿蜒着错落于内廷宫道间,似朵朵盛开到极致的金灿莲花。
飞雪飘摇,寒风凛冽。
某偏僻宫苑的一隅传出低低说话声,雪粒子打在油纸伞面上,敲击出窸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