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蝉
又受了梁丘珩砚的一刀,再凶猛失控的兽此时都有些疲怠。
但狼兽攻来,他还是竖起满身尖鳞迎了上去。
被乌九朝咬住身子失去了先机,蛇尾就顺势回摆,力道狠重地绞在狼兽的四肢和脖子上,带着必杀的决绝。
狼兽眼露凶光,金色瞳孔再没了往日的绮丽,他仰头一扯,锋利的獠牙刺进蛇身中,穿透厚厚鳞片,直接咬下来一大块血肉。
蛇尾缠得愈紧,他咬的愈狠。
黑蟒落了一身的血,调转蛇头,同样尖利的蛇牙显现,张嘴就要衔住乌九朝的脖子,把这个令人生厌的狼兽给咬死。
两只大型兽族对垒,周围的一切都悉数受了难,不管是蛇尾横荡还是狼身滚过,房屋接连跟着倒塌。
有些奔逃不急的百姓遭牵连,要么被压在了断壁残垣下,要么就是兽族的打斗阻了他们的脚步,逃无可逃……
一时间,哭喊声混着惊声尖叫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而另一边的梁丘珩砚与赵烛衾在看见乐正黎平安落地之后,皆不免松了心弦。
两方虽然仍泾渭分明地敌对着,但经由月德这一打岔,都没捞着好处。
赵烛衾脸上被弯刀划出来的伤口并不严重,却止不住地溢出细细血色,且周围皮肤也在渐渐变成深红,如迂折扩散的艳毒。
他单手抹了一把伤处,血渍染在手心上,分外触目惊心。
他垂下眼睑,面色如常,照例是处变不惊的模样,可心脏却仿佛掉进了冰渊里,冷的彻骨。
梁丘珩砚的弯刀上有毒,或者说是能克制诅咒与徊仙血液的东西。
所以这柄刀划伤了他,并且造成了影响……
一侧持刀护卫的周寻风也发觉了赵烛衾面上伤口的异样,他心底一惊,暗道不好。
南疆和无面乱党联合起来作乱弑君,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一张底牌,他们得有底气杀赵烛衾,才敢有此行动。
“陛下,形势严峻,臣先护着您离开如何?”周寻风压低声音,“剩下的黑羽卫和皇城司将这些南疆之人包围着绞杀,迟早也能杀了梁丘珩砚。”
赵烛衾斜了眸光睨他一眼,没有做声。
梁丘珩砚那边的人并不好对付,更别说还有一群无面乱党。
虽然现在有月德在此搅动风云,但月德失了理智,蛇尾一甩,杀起人来完全不辨敌我。
“他伤了朕,我要亲手杀了他。”赵烛衾表情沉冷,松了松腕子,又握紧了手中长剑。
他对周寻风说:“别再耽误了,速战速决。”
话音未落,重新聚拢的皇城司和黑羽卫就动作干脆利落地冲向了巷子对面那群戴着面具的人。
梁丘珩砚一行人的背后便是月德跟乌九朝的战场,想退是退不了的,只能咬牙再次迎上去。
双方势力又一次缠斗在了一堆。
这下连两位主子都不可能再做壁上观,亲手拿着兵刃与对方交起手来。
赵烛衾实力不强,但胜在有个周寻风护法。
黑羽卫的首领自是不容小觑,他帮着赵烛衾应对梁丘珩砚放冷箭的同时,还能与云腰奴打得有来有回。
血色蔓延,刀戈铮铮。
兽族相斗,哀鸿四起。
月德受了梁丘珩砚的一刀,又被南疆圣器所伤,和乌九朝厮杀了一会儿后,便已显露出大势已去的疲态。
圣器克制兽族,就算只是小小一刀,落在蛇躯上也将是巨大的伤害。
黑蟒力竭,心生退意,游移着往后不断躲闪,狼兽步步紧逼,压制一起,气势上便倏然占据了上方。
乌九朝的脖子和脊背上都是鲜血,那是被黑蟒返身回口咬出来的伤。
他却浑然不觉,脚爪踩在一片狼藉的废木头上,眼神锐利地锁定着黑蟒。
后脊高高拱起,狼尾向下紧贴着后腿,他这势在必得的一击,若是月德接不住,便只能被咬住七寸,死于狼口之下。
随着狼兽的嘶吼声响起,一大片暗影兜头罩在了梁丘珩砚与赵烛衾一行人的顶上,他们齐齐仰头看去,不免微瞠眼眶想往后退避。
黑蟒庞大的身躯碾压了过来,狼兽也做出攻击的姿态,他一旦跃着踩在了蟒蛇身上,压下来的重量和受波及的位置都将化为齑粉……
双方人手审时度势,默契地停了手,随之往后撤去。
而赵烛衾则缓缓收了剑,剑锋和剑尖上都是血,不过是别人的。
他到底还是做到了,亲手把剑插进梁丘珩砚的肩头时,那个感觉真的很不错。
可惜的一点就是梁丘珩砚躲的太快了,这一剑,他原定的位置是心口处。
剑尖贯穿梁丘珩砚肩膀之时,赵烛衾又感知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推拒与屏护感,是徊仙用灵力设下的抵御咒术。
他面上隐现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难道是徊仙和梁丘珩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