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从此之后照君便经常化装成男的,溜出家门四处给人看病。
她就是在一次义诊中遇见银华的。
后来义诊的事情被她爹发现,照君不懂她爹怎么那么生气,吹胡子瞪眼把她锁在了房间里,还说隔日就把她嫁出去。
没过多久银华就上门提亲,照君父母看他一表人才,腰缠万贯,就答应了下来。
成亲前,银华在她房门外给她塞进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前世有缘,娘子勿怪。悬壶济世,任从你心。
照君捏着那张纸条,把逃婚的念头打消了。
洞房当夜,他们没有先喝交杯酒,照君一页一页撕了那本《女诫》,用喜烛的火苗烧了个干净。
银华和她十指相扣,两颗同样的朱砂痣叠在一起,他说起他们前世的事情。
照君心下有所触动,原来前世的她也喜欢看医书,怪不得她现在也这样。
那晚她躺在银华怀里,累得没了意识,她听到银华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放心,我带你走,你想做的事情,我都陪着你去做。
后来银华用要出去做生意的借口,带着照君离开了家,两人一路走一路行医,只是照君行医时,还得用男子打扮。
“郦姑娘,我不像别人家的娘子,我这一辈子,就想行医救人,不做别的。我很幸运遇见了银华。可如果不做谁的妻子,我也能离开家,堂堂正正行医救人,这不更好吗?”
郦婵君皱了眉头:“银华......是妖,这你知道吗?”
刘照君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他早就告诉了我。说来惭愧,我知道他是妖那一刻,心里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有十分的欣喜。我想他是妖,自然寿命比我长得多,那他肯定不在意我是否能为他生儿育女,我就能继续行医。而且他是妖,那所说的前世也十有八九会是真的,如果我这辈子死了,他重情,也许下辈子他还会来找我,那我下辈子也能继续行医救人,这不更好吗?”
郦婵君看向门外,银华已站在那里多时了。
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叹一口气。
刘照君道:“郦姑娘,你叹气,是不是觉得我太过自私了?我也是时常这么觉得,我嫁给银华,虽然不能说对他全无爱意,可我更想借着他出来行医。什么前世鸳盟,我很少放在心上。”
郦婵君心道这世上的感情真是复杂万分。门外的银华还隐在暗处。
刘照君来回踱步,郦婵君忽而开口道:“你不用这么想,你想做的事情,我看银老板是十分愿意陪着你去做的。你欢喜,他才欢喜。”
刘照君被这话触动:“但愿如此吧,银华他确实事事都以我为先,我想做的事情,他从不阻拦......”
郦婵君心中一动,其实相里松对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两人叙话间,屋外忽然传来银华的声音:“仙长怎么来了?”
接着是相里松的声音:“我来接婵君。”
郦婵君和刘照君急忙一起出门,相里松撑着一把油纸伞,看到郦婵君,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婵君,我来接你。”
郦婵君松开刘照君的手,跳到相里松伞下:“正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她转头对着银华和刘照君挥手:“那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
夫妻俩也同时与师徒两人告别。
郦婵君走出没几步,又被刘照君叫住:“郦姑娘!”
“嗯?”她转头。
“等我有一日能以女子身份真真正正行医了,我会再去找你的!”
“好,照君,我在方丈山等你!”
师徒俩告别离开,天上还飘着小雨,郦婵君一路上叽叽喳喳,跟相里松说原来这世上女子行医都这么困难,转头却发现相里松心不在焉,脸色也不大好。
她想起银华站在门外,传音入耳,让她帮忙对刘照君说,不必感到愧疚,她欢喜便是他欢喜。
此时相里松明显心情不佳,郦婵君的心情也如这天气一般阴沉。
纵然她心底对他是那样肮脏的想法,可她对他,不也是他欢喜她就欢喜吗?
如今他忧愁,她也就忧愁。
郦婵君停住脚步,叫他:“师尊?”
相里松像是才回过神:“嗯?”
她走近一步,手指搭上他的额头:“你生病了吗?脸色不大好。”
相里松正要摇头,胸中就一股血气上涌,他喉中腥甜,竟然吐出一口血,喷在了郦婵君肩头,接着身体一沉,直直晕了过去。
“师尊!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