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阉党之权
茜小声感叹着,“我们全家都不相信他会落榜。”
沈筠知顺着她的话安慰:“如今朝廷已颁令审查舞弊案,真相定然会水落石出。”
徐夫人已命府中人即刻动身去寻少爷。
沈筠知转而问起了徐茜另一件事:“茜儿,那日在太明湖上,你为何会突然落水?”
徐茜边回忆着那日的情形,边答道:“那日天热,我到画舫之后有些晕船,许是迷迷糊糊之间没站稳,才跌到了水里。”
“你平日里就会晕船吗?”
徐茜摇摇头:“这倒没有,小时候母亲带着我坐那种摇桨的小蓬船,也不曾晕过。”
“落水之前,你身边有人在吗?”
“有,石家的六小姐那天也犯了晕症,是她提议去开阔些的地方,我才跟着她去船头的。”
沈筠知视线划过满脸泪痕的徐夫人,将声音放得更轻了些:“你可曾与石六小姐,结过什么梁子?”
徐茜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满是不可置信,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些:“绝没有!我与石六小姐向来无冤无仇,筠知姐姐你是不是……”
“茜儿,发生何事了?”徐夫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徐茜张了张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神情焦急地左看看自己母亲,右看看她的筠知姐姐。
“徐夫人,恕筠知无礼,府上可与中书舍人石大人家有所过节?”
“石家?”徐夫人听着,面上竟带上了些怒容,“若说过节,合该是我们怨恨她家去!若非是石大人的好本事,抢了家主升迁正侍大夫的机遇,如今这中书舍人之位……只是我家老爷并不在意那些虚名,我们也不妄图什么大富大贵,便咽下了这口气。”
沈筠知抬眼对上了沈筠珏的视线,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些疑惑。
“敢问徐夫人,这石大人是有何本事?”听她这不忿的态度,石家怕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
徐夫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石大人认总管公公钟不满做了义父,这在朝中并非新鲜事。”
泰安年间的朝政竟然还有宦官势力参杂其中?沈筠知再一次暗叹,自己所知的这个世界不过管中窥豹,信息渠道实在过于褊狭。沈筠珏大概是知道些什么,那日在宫门时才会说出那句“心比天高”。
“徐夫人、徐小姐往后若是再遇上石家人,还是小心为上。”沈筠知劝道,“有些人得志后,是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的。”
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沈筠珏又嘱托徐夫人,若是徐磬回到家中,便立刻递信儿给他们。
徐夫人深谢过,沈家姐妹随即离开了徐府。
回去的路上,沈筠知靠着马车壁兀自出神。
“在想什么?”
沈筠珏的声音将她的游神拉了回来。
“我在想,怎么才能引出那个曹四。”沈筠知不自觉地啃起了嘴皮,“王家究竟在哪个环节动了手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会试三甲的卷子,若是能抓到这条尾巴,他们还能坐得住?”
涉案官员如今是大理寺着手在查,小到一个督职,大到礼部、吏部,惹得朝中人心惶惶。
“姐姐,你说,这王家又是插手吏治,又是私用铜矿,他们是想做什么。”虽然车中只有她们二人,沈筠知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压低的声音。
自然是想要谋反。沈筠珏眯了眯眼,想到几个月后的那件大事,顷刻间明白了些什么。
“老鼠也许不会藏在朝堂之上。”沈筠珏没头没尾地接了一句。
总管公公钟不满,门下义子义孙众多,朝中像石大人这样为了攀权而拜在他脚下的不在少数。旁人也许一时半刻不会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但她毕竟有“先知之能”。
“我还要去一趟天通钱庄,昭昭你先回大理寺,之后的情形可能会越来越危险,不可再任性乱跑。”
沈筠知看着她笃定的神色,悄悄叹气。
她的好姐姐怎么总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呢,想到了什么就不能和她通通气,总是从这些只字片语里猜测剧情,她也会累的好嘛。
*
沈筠知回到大理寺正殿的时候,奉西已经不知去了哪,只留了纪献川一人在屋内。
明明是正在走着解除婚约的流程,怎么倒和他越走越近了。
纪献川自幼习武,耳朵比寻常人灵些,覆上了卷宗抬眼看去,便见一风姿绰约的少女逆光而来。
“纪大人,长公主……近来可还安好?”
纪献川视线落在她的伤腿上,似乎不用拄拐也走得十分稳当。想起揽胜阁大火之后,他母亲曾派人来询问沈三小姐的伤势,他这个亲生儿子倒是被撂在了一旁。
“比你我应该是好些。”纪献川带着柔和的笑意,“沈小姐若是放心不下,可亲自去府上探望。”
沈筠知难得露出了些扭捏的神色,虽然她自己已经想通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