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两处
“不要和对方缠斗,我们先撤退!”
袁飞白坐在驾驶舱里,眯起眼睛,盯着屏幕当中放大了数倍的人影,那个家伙正站在积水当中,茕茕孑立,瘦削的影子显示对方只有一个人,但是却没有逃开,反而静静注视着对岸,似乎还在屏息等待着一个击毙任务目标的机会。
在冰川天女号的掩护下,炎阳拖着人,攀爬上六相祝融号的驾驶舱。两台机甲喷射着炽烈的火焰,腾空而起,冲着东北方而去。
诺里悠悠转醒过来,发觉头顶上有两个声音正在争执。
一个有一些年纪的声音,温厚地询问:“这是什么?”
年轻一些的声音,犹犹豫豫地回答:“这个是……我们捡的。”
“你们捡的?你们在去巡查岗位的路上,捡了一个大活人?”
炎阳尴尬地沉默了一阵,“是……是那么回事,有人在追杀她,我们只好先把她带回来了。”
袁飞白首先发现了异样,提醒另外两个人,“她醒了。”
三双眼睛一起朝着中间的担架上看,金色的发丝中间,一双金色的眸子睁开,诺里保持着自己晨起低血压的状态,艰难地坐起来,然后支撑的右手一滑,又跌回去仰躺着。
“唔……”她抱着自己的脑袋,忍了一会儿晕眩,然后蒙蒙地问,“你们说的是什么语言?这里是哪?”
“她讲的是帝都官话,她是西联邦都城来的。”炎阳挑起一边眉,不太意外地说,“跟我意料的一样。”
作为营地唯一的医生,也是兵团里最年长的人,严郎之自觉作为代表,蹲低了一些,面对面平视着担架上陌生的外来客,尽量用温和的口吻问:“你是谁呀?”
诺里看着眼前那张面孔,那是一张典型的纯血东区面孔,他的轮廓不像西区和北区人那样深邃,平和而温润,黑色的眸子里凝聚着两点星光,黑色的短发服帖地垂顺下来,脸上架着一副边框细细的镜片。这幅样子不太像一个士兵。
“我是一个流浪机械师。”诺里用蹩脚的东区话说,“我想在这滞留一段时间,等攒够了路费就离开。”
严郎之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她,“你是个流浪机械师?”
看他似乎完全不相信的样子,诺里有点奇怪,“对呀,我不像吗?”
旁边的炎阳当时憋不住笑了,“你一点儿也不像!小女孩儿,我见过流浪机械师是什么样,跟你这幅细皮嫩肉的样子可不一样!”
诺里转移眼光,看着旁边那个少年人,他的皮肤颜色稍深,经常接受日照的样子,毛躁的短发呈现一种深沉的赤红色。他长着一双灵巧的猫眼,眼尾上挑着,虹膜周围有一圈不太明显的血线。
“你的样子也不像纯粹的东区人。”
炎阳马上开始郁闷了,“我是纯粹的东区人,只不过基因稍微有点异变……”
严郎之又询问:“你叫什么?你有多大?”
诺里没有犹豫,径直答:“我叫……娜丽,20岁。”
“你有20岁?”炎阳又瞪大了眼睛,“别骗人了,小女孩儿,你这样……也就十来岁。”
这下她真的犹豫了,“我真的是流浪机械师,离20岁整差一点,但是也成年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袁飞白,这时候开口了,“你是从什么地方流浪过来的?之前住在哪里?”
“我……我也是东区人,我之前住在东九区,靠近桃源乡的荒原上。”
袁飞白挑起眉,“那为什么帝都来的人会追杀你?”
诺里转动着眼珠子,一边编一边回答:“我去过帝都,惹了点事情,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把麻烦招惹过来的。”
对于她说的东西,袁飞白一个字也不信,他也没有说什么,转向严郎之,“人交给你了,你评估一下,我们走了。”
“等等。”严郎之叫住了他们,“我只是一个医官,你交给我干什么?你们弄回来的人,你们自己负责。”
“什么?”炎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怎么负责?我们也没有地方安置她呀!”
诺里歪着脑袋,一脸的不解,“为什么要别人为我负责?我不需要你们看着,我自己就能活着……不过,如果有个地方给我住就最好了。”
她刚刚说完,胃部就传出了一阵阵的咕噜噜声,弄得诺里当时羞赧地低下头,“不好意思,我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炎阳和袁飞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用眼光交换了意见,最终默默达成了一致。
从医官的帐篷出来,诺里仔细注视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处临时的驻地,在铲平的荒野地上,周围是苍青色的枯枝灌木,伶仃有几丛植物。
“为什么你们的反应是这样的呢?我沿路经过的地方,都非常欢迎流浪机械师的。我可以提供服务,你们的所有维修问题、装甲维护都可以找我呀。”
“呵呵。”炎阳一边应付她,一边打开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