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从被梁丘松赶出书房,小狐狸就明白过来了,自己虽然名义上,成为了捉妖人的贴身丫鬟,但是他们两人之间,仍然还隔着一堵墙,一堵厚得难以逾越的墙。
小狐狸太清楚了,世界上的事莫不如此,困难重重多如繁星。这一颗星星暗了,那一颗又亮了。与其指望少几颗星星,倒不如把自己变成太阳。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之下,哪里还会有星辰的容身之地。
因抱了这样的想法,虽然事情暂时陷进了僵局,小狐狸也并不气馁。梁丘松不曾吩咐她做过什么,她也不会跑到他跟前碍眼。每日只帮着赵婶儿打扫房屋、备办年货。日子过得倒也快。转眼到了正年节,石府上下喜气洋洋,十分热闹。梁丘松作为家主,迎来送往,走家串户,忙得人影儿都看不见。一直忙到正月初十,才略微好了一些。梁丘松在家狠狠歇息了几日,总算缓了过来。
正月十四,杜家少爷从祖宅广陵回来了,派小厮来石家邀梁丘松小聚。梁丘松先前已经答应了亭灿表妹,十五带她出门看花灯。索性和石家小厮,也约在了上元佳节。
正月十五,晚饭后。邹平驾了马车,停在府门外。梁丘松站在台阶下等着。石亭灿爱热闹,她去叫石亭禄、石亭秋他们兄妹了。
没过多久,石亭灿和石亭禄出来了。
梁丘松特意问了一句:“亭秋怎么没来?”
石亭灿道:“三姐姐本来也很想看花灯,可她一听表哥你也去忽然改了主意,说她不去了。表哥,上回你对三姐姐也忒狠了,当众拒婚,她心里的疙瘩没那么容易消除。”
小年之后,石亭秋一直有意躲着梁丘松,他本想趁今日人多,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此时,梁丘松闻言,心里十分气闷,脸色一沉道:“没大没小,还有没有规矩!”
一转身,端着步子上了马车。
石亭灿一边跟上车,一边冲梁丘松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道:“就会端起架子教训人。”
石亭禄一向有些怵表哥,看堂妹在他面前竟这么随意,觉得不可思议,一时呆住了。
石亭灿道:“二哥哥,傻站着干嘛,快上来呀。”
石亭禄这才回过神,连忙唉了两声,跨进马车。拘谨地看了表哥一眼,窝在了位子上。
邹平扬鞭正要出发,孟夫人赶来了:“先等一等!亭灿,把这件披风穿上。”
石亭灿撇嘴:“我不!这披风式样早就已经过时了。京中谁还披这种披风,丑死了!”
孟夫人抖了两抖手上的一件厚厚的青紫起暗纹滚边披风,笑骂:“什么过时了,你娘我自个儿还一回都没披,专门拿来给你。你问问你表哥和二哥哥,到底丑不丑。”
石亭禄果真老老实实看了一眼披风:“四妹妹,这披风一点儿不丑。”
梁丘松正儿八经地冲前边喊:“邹平!亭灿忽然不舒服,今儿不出门儿了!”
石亭灿急了:“唉唉!我披上还不行吗?”
她气鼓鼓地白了自家表哥一眼,不情不愿地接过披风,披好系上带子。
孟夫人笑嗔:“就得让松儿治治你。”
说完,孟夫人也不急着走,状似无意地笑了起来:“松儿,听说那只小狐狸的伤已经全好了。依二舅母看,也该带她出去熟悉熟悉京中各处了,不然以后怎么替你跑腿?”
梁丘松心里一动。他的父母亲因一只大白狐妖遇害,孟夫人是知道的。孟夫人之所以这样“提点”,无非是基于两点。一是,表面上看,他梁丘松似乎对小狐狸还可以,还曾亲自喂药、照料。但那些,是出自他赏罚分明的原则,和身为捉妖人的责任。实则,他心里还是厌极了小狐狸。二是,从她以往的经验看,男子最在意的就是面子。小狐狸相貌丑陋,带出去必会遭人嘲笑。他梁丘松会因此大失颜面。孟夫人心里盘算着,有了这两点,他会越发厌恶小狐狸,免了她的贴身丫鬟。赶走小狐狸这个挡箭牌,便又有机会套牢他了。
梁丘松心知肚明,孟夫人试图攻破他的心里防线。他自然不会点破,眸子里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反感,笑道:“还是二舅母想得周到。――邹平,去把小狐狸叫来。”
邹平领命,下车飞跑回去了。
一个不声不响发难,一个大大方方应战。小狐狸再一次成为博弈的棋子。
孟夫人神色自若地笑:“二舅母不过是随口一说,要带小狐狸出去也不急在这一时。”
梁丘松看着她,笑了笑:“今儿合该带个丫头,亭灿买了花灯之类的还能帮着拿。”
孟夫人顺杆儿就爬:“说的也对。――松儿啊,晚上街上人多,你好生替我看着点儿亭灿,别让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石亭灿不乐意了,撅着嘴道:“娘,说得好像你女儿是个闯祸精似的。”
孟夫人笑如春风,连声说道:“好好好,你最乖,松儿和亭禄才是闯祸精,你好好儿地领着他们,别让他俩儿乱跑。”
石亭灿气不下去了,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