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才道:“沈姑娘体质虚寒,这几日不能再碰寒凉之物,好好将养五日内就能恢复了。”
沈箬口中还残留着汤药的苦涩味道,但碍着裴恒在,她不好意思让沉月拿蜜饯,只能忍着,声音闷闷地道了谢。
沈凛全程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视线再次落在裴恒身上时,就有了点意味深长。
正巧外间府医来请,沈凛见裴恒正在为沈箬拔针,便吩咐沉月在旁伺候着,自己转身离开了内室。
沈凛一走,沈箬整个人便不可自控地往后一退,跟裴恒尽可能地拉开了距离。
她放在脉枕上的手也因此一缩,疚针歪了方向。
裴恒知道她抗拒自己,但取疚针时不能挪位半点,否则非同小可。
便仍用丝帕隔了,长指按住她的手,沉声道:“别动,疚针挪位会影响效果,还会更疼。”
听闻会更疼,沈箬立刻不敢动了,压下心头的抗拒,乖乖由着裴恒拔针。
直到最后一根疚针取下,裴恒在铜盆中净了手,方道:“疚针已全部取下,沈姑娘可以活动活动左手,看看可有不适。”
沈箬依言抬起左手动了动,并无异样,回道:“并无异样,多谢裴将军。”
听着是道谢的话,可语气却疏离至极,裴恒便想起了前几日在书房那晚,小姑娘满脸戒备敌意地看着他,并警告他好自为之的威胁话语。
停顿半晌,他看着沈箬低垂的羽睫,问道:“其实书房那晚后,裴某一直很疑惑,沈姑娘为何对我有如此深的敌意。是裴某从前做过什么,惹得沈姑娘误会了?”
听到他这么问,沈箬活像见了鬼似的,霍然抬头。
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张疑惑的俊脸,似乎真的是在真诚求她解惑的神色,沈箬心中更是愤怒至极。
裴恒怎能如此面不改色地问出这个问题!他故意接近沈府,不就是为了报复父亲、报复沈氏一族吗?
他问从前做过什么,惹得她误会了?
裴恒前世做得还不够多吗?逼杀他父亲,覆灭她全族,将她困在落泉院五年,最后因要迎娶突厥公主赐了她毒酒……
她更想问问他,父亲从前做了什么,沈氏一族从前做了什么,还是她从前做了什么,惹得他要这般残忍地将沈氏的一切全部一网打尽,坠入地狱!
沈箬的眼眶慢慢红了,一汪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不愿在裴恒面前示弱,便倨傲地抬头直视他的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冷硬道:“裴将军,我想那晚已经说得很清楚,梦里你伤我爹爹,整个沈府因你血流漂杵,我因此讨厌你,抗拒你,更不想看到你,所以请你以后也不要再入沈府,可以吗?”
裴恒讶然,沉声道:“可那只是姑娘的一场梦。”
沈箬不敢说得更清楚,以防裴恒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只得冷淡道:“这些都不重要。裴将军,我还是那句话,沈府绝不会成为你的障碍,希望你好自为之,也希望你高抬贵手。”
裴恒见她这副盈盈坠泪,却在他面前强行忍住的倔强,眉峰蹙得更深:“沈姑娘说的,恒不明白。”
“裴将军在朝堂运筹帷幄,聪明绝顶,我的意思你定会明白的。”沈箬挪开视线,不想再和他多说。
虽然觉得今日裴恒的态度和前世那个记忆中的不大一样,可他不信裴恒是转了性。
应是此时父亲在朝堂权势仍在,裴恒尚未在朝中站稳脚跟,对她的态度才如此缓和吧,她想。
裴恒见自己刚提了这个话头,小姑娘就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刺猬,浑身竖起了刺,当下也不好再强迫她。
收拾了疚针,他站起身,将桌案上的一盏茶递到她手里,道:“汤药很苦,喝点水润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