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子锦书消暗愁,林姑娘巧语救优伶
正月二十一,是薛虹生日。
虽已提早派人送了礼物,前一夜,黛玉还是强撑起病体,写了一首长诗,默默为薛虹遥贺生辰。
这场病,一直拖拖拉拉到二月初,才有了起色。
二月十二,是黛玉生日。
一早起来,紫鹃神神秘秘地进来,将一件东西举在黛玉面前,笑道:“姑娘,瞧这是什么?”
黛玉定睛一看,竟是一封书信,落款写着薛虹。
她立时站起身来,忙忙地去取裁纸刀,雪雁早找了出来,拿着走来道:“我来裁吧,姑娘病刚好,仔细伤了手!”
黛玉一把接过来,亲手裁开了,见也是一首长诗,与自己之前那首隐隐有相和之意。
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心有灵犀之事?她心下疑惑,忙叫紫鹃去找自己那篇来。
紫鹃笑道:“早送到苏州去了,这时哪里找的出来?”
听了这话,黛玉一跺脚,嗔道:“我自己写着顽的,如何就送到苏州去了?”
紫鹃奇道:“题跋是给二爷的,不是给他又是给谁?”
“那日正好有薛家的行商要到苏州去,打发人来问咱们可要带什么东西!我看姑娘吃了药睡得熟,便顺手封了,让人拿出去,交他们带了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信,还正赶上姑娘生日,可不是太巧了吗?”
不等她说完,黛玉已是颊晕红霞、额生汗珠,她那诗里带了对夫妻忠贞的质疑,对家庭生活的恐惧,薛虹看了,岂不要多心?
她坐下,把薛虹的回诗又仔细读了一遍,见皆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之意,才微微送了口气,心头泛上甜意,连日压在在心上的伤感也好了些。
紫鹃看她有了笑意,这些时日的悬心也暗暗放下,与雪雁相视一笑。
二月底,文生参加会试,考中第二名贡士,还险些被榜下捉婿,谢媛儿知道了,忙到贾府说与黛玉听,姑嫂俩笑了好几天。
黛玉见他们夫妇恩爱和睦,心下又多了几分信心。
待到殿试,文生风姿出众,文章大气,皇帝甚为喜欢,点了他做头名状元。
贾母有心替外孙女长脸,便在府内摆了几桌酒,请了状元夫妇来,贺喜庆祝。
晚间,贾母特意留下黛玉与她同睡,待私下无人,笑道:“你哥哥既中了状元,定是在翰林院任职了,你若明年回苏州成亲,便少了关键的送亲人。不若你还留在京城,让虹哥儿来这里迎娶罢?到时候你大哥、宝玉、琏儿他们一起送亲,声威也壮些!”
黛玉听到还要再留京一年,心下惆怅,又知外祖母是好心,不好直接拒绝,便忖度着道:“老祖宗爱惜孙女,原不应辞,只是我在苏州还有些事未了,不如先回去料理清楚,再回来这边陪着老祖宗?”
贾母收了笑容,道:“女孩子只在家做些针织女红,出嫁后相夫教子才是正经!你办医庄,满城地替人看病施药,虽是积德行善,到底张扬些!况且虹哥儿又是苏州知府,被人知道了,面上也不好看。”
黛玉忙道:“虹二哥一直很支持的,还帮我们弄铺子、收药材呢。”
她俩本是躺在床上,听了这话,贾母却撑着坐起来,黛玉忙起身帮她披上衣服。
贾母拉住她,正色道:“现在还未成亲,他自然事事讨你欢心。成了亲,便是真的天仙也有厌烦之日,到时候论起来,又要说你不贤惠!再者,行医施药是有风险的,你们若是医死了人,被人吵到公堂之上,岂不还是虹哥儿难做?”
见黛玉垂头不语,贾母叹了口气,接着道:“况且,因为守孝,已让虹哥儿等了三年。他虽不说,你姨妈心底难道不急吗?成了亲,必然催你生儿育女,那时节,你又哪里来的功夫忙别的杂事?”
一番话,说得黛玉含羞带愧,等贾母睡了,她仍睁着眼睛,一时想到苏州的绯玉、红爻,一时又想到大观园里争着学医的女孩子们,竟直到天亮才朦胧睡去。
次日起来,黛玉就不太有精神,陪贾母吃过早饭,才回到园子里。正要补眠,宝玉过来了。
黛玉见他神情沮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得打起精神,问他缘故。
宝玉哭丧着脸道:“昨夜不知怎的,太太突然到了怡红院,把晴雯、四儿、芳官几个丫头都赶了出去!又让我今日搬出园子去!”
黛玉也唬了一跳:“好好的,为了什么呢?”
“说是为我下个月成亲,要把身边的人整顿一番,搬出园子去,省得新少奶奶来了,看着不像样子!”宝玉说着,落下泪来,“其他人倒还算了,晴雯正病着,就这么送了出去。我还听说她姑舅表哥很不堪,这可如何是好?”
黛玉看他一边说,一边拿袖子擦眼泪,又是可怜又是可笑,便让紫鹃拿块新帕子来给宝玉,道:“你若当真心疼她,便去求老太太,将晴雯要回来,再安置到别处去?”
擦了眼泪,宝玉情绪略稳定了些,听黛玉如此说,忙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