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李徵木讷地转头看向那抹血红,身影一僵。
戚无良没有理会李徵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去。
一个人不能只有圆滑通透,尤其是……这人是李徵。
一身雾蓝色长袍的方雩站在不远处看着,目光若凝地盯着失魂落魄的李徵,直到戚无良走来,差点和他擦肩而过才开口:“右相,我不用学吗?”
脑海中还在思索事情的戚无良闻言一懵,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一脸肃穆的方雩,“啊?”
方雩:“圆滑处事,狠绝杀人。你曾说,我在大梁朝中活不久。”
戚无良一头黑线,否定道:“你不用学。”
方雩:“为何?”
戚无良:“你又学不会。”
“人是不会变的,如今我想学。”说这话时,方雩眸色专注地看着戚无良,那眼神中有戚无良看不懂的东西。
右相大人是个心大的,看不懂就算了,只是故作老成地拍了拍方雩的肩膀,“等李徵学成了,既懂圆滑,又知狠绝,大梁朝中有他罩着你,你愁什么?”
方雩看了戚无良一会儿,有些生气地移开了目光,“我懂了,右相不想教我。”
戚无良更懵了,“啊?”
“可右相却愿意费心思教李兄这些,为何?是觉得我愚不可及,已无可造的余地吗?”方雩这话一出口,语气有点怪异。
戚无良听了,也觉得哪里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最终伸出手指,指了指乱局中泰然自若的沈钰,“你看到那个人没有?若是本相有一日不在了,下一个权倾大梁的就是他。他可不是本相……”
戚无良说最后一句话时,嘴角溢出微妙的笑意,方雩下意识就想到了那日在悬崖边戚无良欲见死不救,甚至想杀了他的事情。
“你斗不过他,大梁百官也斗不过他,但李徵可以。相识一场,本相也不想你们死得太难看。”
但只要李徵弥补了唯一的弱点起来,沈钰权倾大梁就纯粹在做梦。
方雩的关注点显然偏了,皱眉问到:“不在了?你要去哪儿?”
右相白眼一翻:“你家住海边吗?管得倒够宽,本相死了不成吗?”
说完,戚无良摔袖走了。
当日,御林军搜了整座凉州城,城中有数万户人家,但搜查的结果却……
“右相,我带人几乎搜遍了家家户户,除了有一两成的民户地窖里藏了人,其余人家地窖里都空空荡荡的,那些搜出人的民户还好说,可没搜出人的民户此时都聚集到驿馆门口闹事,说我们罔顾王法、滥杀平民。”杨丰年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倒是有点出乎戚无良的意料,她还没说话,一旁的钱士臣却拍桌而起,怒道:“不可能,凉州百姓有把妻子、女儿,乃至母亲都藏于地窖的恶习,世代如此,甚至有的女婴一生下来,就会被沉江。城中男子以折磨妻子为乐,他们喜欢把女子当猪狗一般养在地窖里,只供他们行禽兽之事!”
戚无良问杨丰年道:“那些被解救出的女子如何了?”
杨丰年顿时一阵愤慨,压着怒气道:“一个个都被蹉跎得不成人形,有的甚至求将士们赶紧杀了她们,不然……一旦再被他们的夫家捉回去,定是生不如死,还有几名被解救出的女婴,瘦得只剩皮包骨,十二殿下去看过了,说……救活的可能性不大。”
戚无良眉头一拧。
杨丰年:“右相,我们此举无疑犯了众怒,田老夫人带着族众跪在驿馆请命,说您要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就告到盛京去。”
戚无良冷冷一哼,“说点有用的。”
杨丰年一噎,说实话他都觉得田老夫人这话有点尴尬,若今天被状告的换成左相,怕是立马跳出来负荆请罪、平息众怒,可换成右相……便是田老夫人带人告到天子面前,这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杨丰年犹豫再三道:“右相,卑职还查到一些线索,之所以八/九成民户家中地窖都空了,可能和城外山谷那片农田有关。”
戚无良眉心不祥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