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
事的纨绔公子,唯独不会做一个好人好官,性格使然罢了。
从李徵的话中,戚无良能听出来,他对当个世人眼中持身公正、鞠躬尽瘁的好官完全不感兴趣,所以他不着调、懒散放纵,整日一副无精打采偏对旁门左道极其来劲的模样。
倒也是个怪胎,戚无良在心里评价道。
下山后,右相大人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雪白僧袍的小哭包抹着眼泪跑了过来,还极其巧妙地挤开了一直凑在她身边的李徵,哭唧唧道:“小先生,呜呜呜呜……你没事就好?刚才山塌地陷的时候,我好担心你出事,你有没有伤到?”
被挤到一边的李徵:“???”
十二殿下真是从空禅院里出来的?已痴方丈教出的高徒?怎么感觉一张嘴就有股茶味?
右相大人从一开始对小哭包眼泪的束手无策,到了现在,已经能够神色平淡且动作娴熟地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手帕,专心致志地给小哭包擦着眼泪,哄道:“不哭不哭,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一会儿我给你找个鸡蛋敷敷了,让红泪给你准备的雪花膏有没有在涂?一天都不能少,尤其是眼睛周围多涂点。”
司徒纯听到这话,突然有点装不下去了,脸色微僵,带着点一言难尽。雪花膏是盛京世家小姐们最喜欢的涂脸之物,有保湿润肤的效果,他一个男子涂什么雪花膏?
司徒纯可怜巴巴的哭音嗓弱弱问道:“小先生,你是将我当姑娘养了吗?”
“怎么会?”右相大人声音都高了八度,理直气壮道,“我可是把你当公主殿下养的,要更娇贵。”
司徒纯:“……”
李徵在旁边瞧着,双唇轻抿,脸颊抽搐,憋笑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
赈灾队伍留在青州城三日,搭救灾民,分发粮食。
右相大人自个是懒的,但胜在会指使人,李徵、沈钰、方雩等人被她指使得团团转,怎么妥善安置灾民、分发粮食,这些规程都是李徵和沈厌制定的,整个赈灾流程极其顺利,半点没闹幺蛾子。
等到洪水消退,灾情减缓,戚无良留下一小队人马处理后续之事,继续前往渝州城和乾州城。
两城临近,紧挨澄江,灾情比青州城更甚,光是如何疏通洪水,戚无良便伤透了脑筋,由于人手不够,还特意从最近的驻军地调来了一万人马协助救灾。
半夜,临时搭建的军帐中,一种随行的赈灾官员吵得不可开交。
这群盛京随行的赈灾官员在戍城晚宴一场刀光血影后,彻底安分了,在见到两城灾情严重、百姓苦不堪言后,那点早被官海权欲吞噬的清官良知又为数不多地冒出了头,自动请缨想为灾区百姓干点实事。
毕竟不是所有学子入仕之初便是奔着贪污腐败、作奸犯科去的,哪个轻狂学子怀着满腹经纶入盛京、进朝堂时,不曾想过要光宗耀祖、济世救民,只不过后来被现实和世道磨平了棱角和……少年人那份天高海阔的肝胆心胸,变了而已。
——不似少年游,老来百计谋。
长桌旁,一位老大臣拍着桌,激动地喷着唾沫星子,半点不饶人地后道:“只堵不疏肯定不行!昔年大禹治水便是以‘疏’为上策,才得救九州。堵?我看你们是脑子被堵了。”
“苏大人,你也是为官做宰的人,教养呢?礼数呢?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如今雨势已减,疏通河道费时费力,不如先堵,更能解燃眉之急。”
“堵只能管一时,那以后呢?你们目光能不能放长远点!上位为官者要高瞻远睹,你们站位能不能高点?!”
“你那不是高瞻远睹了,是好高骛远!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首先要把‘足下’处理好,才能有登高远眺的机会。”
啪的一声,坐在首位上的白衣卿相将手上的粮草账本一把甩在桌上,冷冷环视了一圈众人,“吵什么吵?疏通为上,本相治灾不重一时之利,而重一世之益,明日拟出一个疏通方案呈上。”
众人急急俯首称“是”。
“下去吧。”
右相冷冷一声,一众人从军帐鱼贯而出。
“老戚……”
因为赈灾事宜忙得瘦了一圈的钱士臣像个鬼魂般飘了进来,一双眼睛带着乌青,满脸憔悴地盯着戚无良。
戚无良:“……”
有事相求喊贤弟,无事相求喊老戚。
“怎么了?”戚无良耐下性子问道。
“赈灾粮草不够了。”钱士臣坐在戚无良对面,两眼无神又忧心忡忡地说道,“两城粮仓基本泡了水,周边乡镇得知我们这里在赈灾,不少灾民都赶了过来,光靠我们带过来的粮食只还能再撑十日,这还不算尚在灾中的徐州城和凉州城……”
“嗯,我看到了。”戚无良神色平淡,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钱士臣急得嘴角都长泡了,“你不着急?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不着急,至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