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境

姜淡月昏昏沉沉中开始做梦。

那是她与纪卓卿成婚一年半之后的事情。

那日她如同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笑吟吟的迎接刚刚下朝回来的纪卓卿。

纪卓卿下了马车，一反常态，理都没有理她，反倒扭头是朝着马车伸出手，一位只能勉强说是清秀的女子从马车内被他扶了下来。

她胆怯的往四周瞧了瞧，在看见姜淡月之后更是瑟缩的往纪卓卿背后躲了躲。

姜淡月心中一怔，手中的帕子被她紧紧捏着，脸上的笑也僵了几分，但她还是撑着一张笑颜走了过来。

她垂眸低声问道：“夫君？这位姑娘是？”

纪卓卿看了眼她，才慢慢开口：“远房表妹，说来也是巧，她居然和夫人同音不同字，也叫悦儿。”

他说话和平日并无多大区别，可青梅竹马日日相处，姜淡月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他情绪不太好。

她笑容黯淡了几分，还是回道：“悦儿姑娘，居然这么巧啊，那我让人将西厢房后面那处院子收拾了……”

姜淡月话还没说完就被纪卓卿打断了！“不用，怡月居不是还空着，悦儿就住怡月居吧。”

姜淡月愣住了，怡月居是离纪卓卿书房最近的屋子。他公务繁忙，有时候忙到太晚，回院子需要的时间太久，后来他就差人修建了怡月居，这样他晚上忙完可以直接去怡月居寻她，她这阵子劳心劳肺，精心布置了许久，如今他要把这屋子让给别人住。

“夫君，府内院子众多，我再择另一处更好的院子给悦儿姑娘，这怡月居……”

她话音未落，躲在纪卓卿身后的悦儿就已经开始哭哭啼啼：“姐姐说的是，我不用非住在那里，只要给我一间小屋子，哪怕是柴房也可以。”

姜淡月手里的手帕都快扭成结：“夫君，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怡月居……”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纪卓卿话音刚落就大步走进了府中，躲在他后面的悦儿姑娘挑衅似的冲姜淡月笑了笑，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府中。

纪卓卿安置了悦儿之后，就去了书房，姜淡月知道后匆匆忙忙赶去了他的书房。

书房内，纪卓卿正坐在书桌上拿着毛笔，可那毛笔墨水都干了也不见他动一下，姜淡月关了门，让其余人退下以后，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盯着纪卓卿：“夫君，你今日是怎么了？那悦儿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纪卓卿冷着一张脸没有看她，冷硬回道：“没什么。”

姜淡月一听这话，也有了几分怒气：“什么没什么，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可她分明不是你的远方表妹，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你？”纪卓卿站起来，将手中已经干了的毛笔砰的丢在地下，他走过来冲着姜淡月，双眼通红，“我反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姜淡月茫然：“我骗你什么了？”

纪卓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中燃烧着愤怒：“骗我什么？当初在破庙与我相识的分明不是你，你却骗我说是你，只不过你忘记了。”

“啊？”姜淡月愣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呆呆的回道，“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忘记了。”

纪卓卿见状更生气了，他眼中闪过痛苦，痛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看我好骗是不是？”

“看着我被你耍的团团转开心的不得了是吧！”

“我，堂堂左相，旁人都说我才冠京都，智思敏捷，结果却被最亲密的青梅竹马的妻子欺瞒这么多年。”

姜淡月手足无措：“我没有。”

“那你说啊。说当时发生过的事！”

姜淡月摇头：“我是真的忘记了。”

纪卓卿惨然一笑：“呵。事到临头你还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什么都说不出来，悦儿手里有我编过的草编，她才是帮过我的人。”

“一条草编而已，能证明什么？”

“可你连这条草编都没有。”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虽然忘记了那些事，可我记得你。”

“呵……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纪卓卿挥了挥手。

姜淡月往前走了几步：“我觉得我们得说清楚，查明白，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如果真的是我记错了，那我……”

纪卓卿转身抓起桌子上的砚台重重朝着姜淡月一扔：“滚啊，我叫你滚！来人，把夫人带出去。”

砚台四分五裂，飞起来的碎片划过姜淡月的小腿，血从小腿滑落，姜淡月没理会，着急着想要解释，却被进来的下人连说带劝的拉走了。

两人的间隙自此生下，后来纪卓卿借着远方表妹的名义将这位悦儿姑娘留在府中。

悦儿姑娘也会时不时跑到她面前来炫耀，说纪卓卿对她多好，今日是云楼的佳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