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
她成了世子,府内有人暗恨有人忧,柳在溪在外却是更加深不可测了。
宣旨公公被送走后,西河侯淡淡睨了柳在溪一眼,不再与她多言。
他这个儿子是真的脱离他的手心了。
柳在溪也不行礼,静静的看着父亲走远。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可是任舟远送给她的。
大红斗篷,没有繁复的工艺花纹,料子和棉却都是珍品,江南的绣娘日夜赶制,皇商出品的好东西。
要不是她挨得这顿打,这东西就进李韶私库里了。
身后的五公子想说些什么又不敢,他的伤也还没养好此时血色苍白。
缺了一个耳朵的脸上显得有些奇怪。
他惴惴不安的望了一眼这个哥哥。
他是怕的,那日他哭喊这叫父亲,也是故意所为,想要报复二哥哥,让父亲厌弃于她。
父亲那日下令和二哥的哭喊他在室内都听得见,可就算这样,她也能得到世子的位子。
五少爷恨她,恨的夜里都想要杀了她,可五少爷真的怕了。
无论有没有他们兄弟,柳在溪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的位置。
柳在溪敏锐,知道这个弟弟在看她,却也无所谓。
那日她的一身伤是因为没有处理好五少爷的事,可她已经得到幼时梦中所想。
人可以聪明,可有时也要糊涂些,才能舒心如意。
她转身,冲五少爷微微颔首,带着柳生也离去了。
这是不计较的意思。
*
国子监
众人围着她团团转,兴致勃勃的打量这位新鲜出炉的世子爷。
柳在溪懒懒的倚靠在后面的桌子上,摊了摊手,任由他们看。
窦百潼先出声了“阿溪,你的伤还疼不疼了?”
看看这就是亲兄弟。
柳在溪“不疼了,只是日后我的左手怕是废了一半。”
任舟远从旁边拽了把梨花木椅子,大大咧咧坐在她旁边。
任舟远“唉,你这当世子的代价有些大了。还好不是右手,不影响未来写字拿剑。”
李韶把手臂赖在任舟远的肩膀头,懒懒散散的。柳在溪却知道他话中的认真“你这次鲁莽了,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办法,做到万无一失。”
这话说的不讨喜。
众人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冷滞。
李韶在府中也是二公子,上面的世子位置不出所料是他嫡亲兄长的。他家和西河侯府情况不一样,他哥哥和他一母同胞,李韶在家只用享受众人的宠爱便够了。
柳在溪却知李韶是真心为她打算的。
李韶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朋友遍地 。真正和他交心的朋友却知道,他是个聪明人。
不争的聪明人。
柳在溪伸直胳膊,朝着李韶,李韶纵容的往前斜斜身子让她够到。
柳在溪轻拍两下:
“韶啊,世子我呢确实是莽撞了一点冲动了一点,但是我不后悔。”
李韶了然点点头。
这是她的选择。
众人又欢快的说些别的。
这几日的柳在溪懒懒散散的,气血不足在课堂上有些嗜睡。
除了亲近的人,旁人只以为她贪玩惹恼了西河侯才挨了一顿家法。
她也不解释。
国子监的授课老师看在她平日表现优异,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今日,陛下临时起意,来国子监微服私访,看看未来国之栋梁们的在校表现。
这事没有告知旁人。
柳在溪在速算课上迷迷瞪瞪的,就被后桌的同窗悄无声息伸出来的腿踢的一个踉跄。
她倒是清醒了。
也没发脾气,平日谁敢踢她啊,转头看向李韶。
离得近些的李韶冲她使眼色。
是他指挥那个同窗踢的人,同窗畏惧他家的权势不敢不从。
国子监教室靠近窗外有一片花草地,此时人影绰绰,但能看的清是祭酒和博士们,拥护着一人过来。
往日的学者大师们佝偻这身体,显出尊敬恭顺的意味。
我朝皇亲算是少的,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李韶知道,就算他不说,柳在溪也猜的出是那位。
柳在溪的确猜出来了,她还来不及表示从李韶使个感谢的眼神,便忙忙慌慌正襟危坐,认真听课。
讲台上的老师看柳在溪清醒了,把她叫起来回答问题。
老师也知道她刚才睡着了,提醒道“第二个。”
这题不算难,只是过程有些复杂。
柳在溪在心中思索,没说话。
老师惊讶“你不会?”
柳在溪弯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