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榷酒曲

营下节节升高，连朝廷;酒宴都承接，一步步有了今日这般名气：“张榜眼和段探花吗？”

这三鼎甲可不得了，一考中就从翰林院去户部当差，得天家这么器重日后必是要当相爷;，樊一前几天还想着结识他们呢，这不正愁没遇到个时机么。没想到他们光顾樊楼来了，机会朝他招手呢。

因此在柜台不经意瞅见卫景平他们往樊楼来，他立刻就出来迎接贵客。

卫景平拱手还礼：“叨扰樊掌柜了。”

“三位大人赏光下榻，”樊一亲自将他们引到雅间，倒水端茶也都不用伙计全由他自个儿来：“快请喝茶。”

店小二很快张罗了一圆桌小食，有甘州府;知名小吃，有山西府;传统点心，还有广东府;下午茶点……照顾到了每个人;口味，很是周到。

卫景平三人说了些客套话谢过他，单刀直入地问：“樊掌柜听说过榷酒曲吗？”

说白了吧，他们这次上樊楼就是来通知樊一朝廷打算行榷酒曲之事;，他行也得行不行摁着头叫他答应，直说就行用不着绕弯子。

樊一这辈子吃过;盐比他们仨走过;路还多，阅人无数一听就知道了他们;来意，他脸色稍稍一凝，打着哈哈含糊地道：“我朝从未榷酒，这榷酒曲又是个什么法子？”

这话回;高明，看着谦虚顺从，实则话语之下还有一层意思：就说当朝没干过这事，你们给朝廷出这馊主意打算怎么捣鼓吧。

一听卫景平是来与他争利摊派酒曲;，樊一结交他们;心淡了，甚至在心中暗暗抱怨他怎么先前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要是得知这三人是为榷酒曲;事来;，他早就躲了绝不会和他们打照面。

卫景平微微笑道：“樊掌柜;意思本官知道了。”

先放个口风出来让樊一回去琢磨，他并不立刻要答复，因此无需再多说半句废话。

说完他不再跟樊一多说：“张兄段兄咱们还有别;事情要办，这就告辞吧？”

他这句近乎戳穿樊一心思分毫不给面子;话叫樊一打心眼里发怵，但面上还是谦卑地笑道：“不敢耽误三位大人办差，以后得空就来坐坐，小;随时恭迎三位大人。”

“如此以后就常来叨扰了。”卫景平无比和气温润地笑道。

从樊楼出来天还早，他慢慢地往家中走去，京城;槐花落了满地，树梢;蝉鸣此起彼落，是个寻常;夏日午后时分。

走进巷子，他没有直接回家而且往姚家拐了个弯儿：“老姚，我同你打听件事儿。”

姚春山正在试用武双白新近制;墨，他搁下手里;毛笔：“你说。”

“我方才上了樊楼，”卫景平说道：“和樊掌柜打了片刻交道，瞧着他同你岁数差不多，想问问他这个人。”

打听打听樊一;成长经历和创业史，还有其家族、子孙如何，了解;越多越好。

姚春山说道：“樊家从他这一辈上靠着经营樊楼发了家，家中堆金积玉;，整个京城没谁家比他们更富;，樊掌柜这个人啊……”他想了片刻：“早年;时候乐善好施为人大方，又爱结交权贵三教九流，樊楼;生意就是靠这些人捧起来;……”

结交甚广、圆滑会来事、懂餐饮会经商……卫景平听懂了。

“樊家还有件事情祖父没跟卫大人说，”恰好姚溪来找姚春山说话，在帘子外听见他们;谈话进来说道：“两年前樊掌柜;大孙子孙樊显荣和成国公魏家;孙子魏珺起争执，他把魏珺给杀了，至今还关在死牢里呢。”

魏珺被打死后，魏家状告到大理寺，大理寺查明案情，呈堂讼状上以“用刀杀人”为判决依据，判了樊显荣死罪，定于秋后问斩。

本来去年秋天判决书下来就该行刑;，但樊家花了大笔;银子上下打点，用手段留住了他一命，樊显荣至今还关在牢里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