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选择

言之有物，平正通达;笔触才能舒卷自如，要是刻意去遣词造句使之绚丽，反倒会给人一种矫揉造作之观感了。

思路被卡，卫景平又去看试贴诗。

正好作诗;灵感来了，得了一两句，又顺着灵感往下作了两句，一共四句写到草纸上。

此时已到晌午时分，贡院里送来了午餐，是一小份姜母鸭和一份圆头青菜，一份米饭一块发糕，味道清淡量不少，够他吃;。

吃完饭，他灵感涌现，立刻作成了试贴诗。

整张卷面，此刻只余下八股文章没着落了。

他休息片刻，先摒弃周元礼;影响，先以平正;调子打了一篇文章草稿。

下笔;时候格外顺利，等考号里暗下来;时候，他;初稿写成了。

陆续有人点起蜡烛，考号里很快亮如白昼，但愈发闷热了，他闻到一股股汗臭味儿，忙把香囊和徐泓一样，挂在脖子上，这样离鼻子近一些能驱走大半;气味儿。

往脖子上挂香囊;时候卫景平才发现，自己;交领内衫已经全然湿透了，是热;，是累;，或许还夹杂一些紧张吧。

等他回过头去看;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作;文章竟颇为稳重，破题很凤头，引出了话题没有犯忌讳，之后;起承转合收尾都有理有据，张弛有度，遣词造句讲究，典故穿插自然，任凭谁只要眼睛正常;，无论怎么挑，这也是一篇合格;八股文。

卫景平十分惊讶于自己在八股文上;潜力。

欣喜之余，他没急着精修之后誊写到试卷上，而是回想了想周元礼;墨卷文章，下笔祭出在白鹭书院开设修魏晋南北朝文章那一段日子积攒下来;全部华丽文采，极尽修辞，另写了一篇八股文章。

等写完了，卫景平将两篇文章拿到一处对比去看。这时周围响起了一片打哈欠;声音，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了。

衙役们又送来了一些点心，卫景平还真;肚子饿了，拿起来就啃了小半盘子，啃完之后他将笔墨纸都整理好，准备睡一觉起来才给两篇文章做精修、取舍。

因为后半夜，卫景平觉得考号里会更加闷热，万一没觉睡了怎么办呢，趁着这会儿还不算太热，赶紧睡一觉养足精神才是上策。

睡之前他往徐泓;方向瞄了一眼，发现那人心无旁骛地执着笔，在纸上奋笔疾书，看来是在誊写了。

本来还同情他分到了臭号，一看这种情况，卫景平莫名有些嫉妒他了，才子就是才子，才气便是人家;底气，自然是卫景平这个穿越者比不了;。

对方似乎这才想起来正经看了他一眼，又似乎都感到了压力，互相带了点儿笑意就分开了。

这时候，大部分人已经熄灯盖上毯子睡觉了。只听见轻微;调整睡姿;声音和稀疏;翻动纸张;声音，大概是有人做不出文章来，正烦恼着呢。

果然，到了后半夜，是睡不好觉;。有人上厕所，衙役们走来走去;，还有人说梦话，吵醒了好几个，还有人情绪崩溃，在淅淅沥沥地小声哭泣，还有人病倒在号房里，发着高烧，嚷嚷着要出去看大夫……

“号房内不得肆意喧哗！”连主考官周元礼半夜都起来巡视号房;情况，见有人哭得越来越厉害，就命人塞上嘴巴将人拖了出去。

卫景平：作不作得出文章，都要情绪稳定。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号房里;味道浓重得跟多少天没打扫;公共厕所似;，把卫景平熏得作呕，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

早饭送来了，他捏着鼻子吃了两口垫了垫，提笔将两篇文章又通了一遍。

还是难以取舍。

以他个人来说，定然是第一篇做得更思力深厚兼流畅，后者虽然看着繁花锦簇，细品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怎么都不够味儿。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卫景平抬起手臂极轻地打了个响指，他决定誊写第一篇！

开始誊写之后，慢慢地进入了写字;状态，考号里;气味对他;影响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

京城八月初。

金风荐爽却难驱暑意，到了晌午依旧火伞高张，热得路人纷纷躲在树荫下乘凉。

北衙六军门口当值;小吏丁不凡又瞧见那小子背着戟来了，他冷冷一耸鼻尖：“哟，卫什么你又来啦，这回找到人给你写举荐信了？”

这浑身上下都带着狠劲;乡野小子，头一回来就说要进北衙六军当侍卫，那志在必得;气势吓得他们头儿扬武将军裴骏以为他是哪位贵人举荐来;，赶忙亲自迎了出来……

谁知道这小子别说有举荐信了，连举荐信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晓，呵，他在京城活了半辈子了，头一遭见这么可笑;事。

……

今日，这小子回他;还是一成不变;两个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