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步勇
如此看来,这钱步勇也是个狼心狗肺的,得了杨昌平的提携,羽翼渐渐丰满之后,竟开始逐渐不把他放在了眼里,想来是觉得他在京都纵是想同自己算账,一来一回也是麻烦。
这日正值书院放询假的日子,林观德等到天一大亮便只身一人往钱府去了。
钱步勇并未上值,他早些的时候去了书房里头,竟然发现两本账簿都不见了,他顿时心急如焚,发动了家丁护卫一通好找,钱府里头此刻乱正作一团。
钱家府邸很大,大门口匾额上的“钱府”二字镶了金,在阳光下面熠熠生辉,那看门的司阍原不耐烦要把人赶走,然得了林观德一吊赏钱下去他便麻溜地跑进了里头通传。
钱步勇这会和钱夫人正在前厅里头急得满头乱窜,这会听到丫鬟凑到旁边来说林观德来了,他顿时了然,账本一丢她就寻上门来了,这偷账本的人不是她又会是谁!
只他不知道自己何曾得罪这远在京都的林观德,况且她一个文臣的子女又是哪里来的势力能偷到钱府的账本。她倒是聪明,阳账偷去了也罢,这阴账竟还她寻了去!
这账本关乎他的脑袋,钱家上下人的性命,她偷了账本还敢明晃晃的找上门来?!钱步勇何曾被人这般挑衅过,他怒道:“给我把人带进来!”
他气得脑袋发昏,恍恍惚惚被钱夫人扶到了椅子上坐好,倒在椅子上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了林家,思来想去想到了那家中的逆子,是了,二人在书院结仇,如今竟然被这林观德报复到了钱家。
他血气翻涌,那边钱夫人哭道:“这林观德为什么这时候找上门来啊!他想干什么啊!”
钱步勇大手一挥,打翻了桌上的茶盏,他怒道:“你给我去问问你的好儿子!”
这钱呈如此品行,多也和家中教育有关,钱夫人放纵钱呈,才养得他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
钱夫人知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闻此便想到了今日这事是钱呈惹出来的祸事,但她也是个火爆脾气的性子,这会被钱步勇吼了又如何会服气,她双眼一瞪大声嚷道:“我的儿子,这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你成日里头惯会会宠妾灭妻,那小妾姨娘的儿子都爬到了我儿子头上,如今里头出了什么事情,全推说到我娘俩的头上!”
那边钱步勇本就焦躁不安,闻此气性上头,竟狠狠打了钱夫人一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反了你了!我还说不得他!”
钱夫人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他,她何曾受过这等气,冲上去就要同钱步勇扭打。
就在这时候,门口那处传来了一阵鼓掌声。
“精彩精彩,今个儿可算是赶上一出好戏了。”林观德脸上露笑,一边鼓掌一边迈着大步进了屋子。
这钱步勇三品官吏,就连同僚也得给他几分脸面,如今这般被人当面嘲弄竟是第一回。
这钱夫人何曾见过人竟然敢这样在他们面前放肆,她反应过来就冲林观德怒道:“你是个什么下胚子也敢在这里放肆!”
家丑不可外扬,钱步勇只压了火气,沉声对钱夫人说道:“你给我进去先!”
钱夫人出门高门,算是下嫁给了钱步勇,今日先后出了这种事情,她只恨不得和这钱步勇打杀起来,好在旁边她的贴身嬷嬷算是看出了现在形势不对劲,只死死扯住了她,安抚她进了里屋。
钱夫人离开了这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观德也不管钱步勇此刻是何心情,只自顾自进了屋里坐到了凳子上去。
她低头瞥了眼地上打翻的茶盏,说道:“钱大人好大的火气啊。”
钱步勇本就生得凶神恶煞,这会眉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他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观德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回答,她只说道:“这便是钱大人的待客之道吗?客来了,连杯热茶都不曾见着。”
钱步勇虽然气得不轻,然而林观德捏着账本如今他处在劣势只能忍着脾气吩咐丫鬟端上了茶水。
林观德接了茶却也不喝,只随手搁置到了一旁。钱步勇见此再不忍耐,他拂袖怒道:“你父亲纵是首辅,论官我比不上他,但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今日如此无法无天,究竟意欲何为!?”
若不是知道账本在这林观德的手上,钱步勇早就发作了。
林观德见他装不下去了,只轻轻叹道:“钱大人这么凶作甚?”
这副样子气得钱步勇牙痒痒,林观德偏还不依不饶说道:“钱大人是我的长辈?你算哪门子的长辈啊?”
她不再玩笑,只正了正神色直奔主题而去,“钱大人想用什么长幼之序来绑架我,你说这话不心虚吗?钱呈掳走了徐家小姐难道不是你就是你的指示吗?”
钱呈再有胆子,也不敢对徐家的人动手,想来此事只能是钱步勇的指示。
钱步勇不知这林观德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这事情极其隐蔽,甚至说是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