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
从不质疑自家少主,闻言不再婆婆妈妈,与李刃翻身上马离去。
陆铉抱着沈洛窈往刚刚赵琰消失的方向去。
赵琰跌落地地方坡道有些斜,好在因为赵琰才滚过,附近灌木丛都被压倒,算是开了条路。
陆铉顺着赵琰跌落的痕迹走,很快找到赵琰,他倒是大难不死,身体被一棵树挡下,让他没有继续滚下去,不过情况没好到哪去,吐了些血,晕过去了。
这时候要杀了他,是最容易的,但一旦补刀,叛军也会更仔细搜索这一带树林,现在留他一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陆铉略过赵琰,继续抱着沈洛窈往下走,边走边处理走过的痕迹。
直到离赵琰远了,陆铉找了块大石头藏在后面。
不出他所料,叛军找到赵琰后,确认赵琰无性命之忧,没再往前搜。
叛军是赵琰的人,他受伤晕过去,叛军担心他伤势,当然救人要紧。
陆铉原本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堂堂大燕皇子真与叛军勾结。
大燕王朝从根里烂透了。
从前是君臣斗,现在是父子兄弟斗。
怀里的人这时动了下,陆铉低头。
沈洛窈头疼欲裂醒过来,艰难睁眼后看见一如刀削般线条流畅的下颌,“这是哪?”神思还未回笼,话已问出口。
陆铉视线与她对上,不答反问,“感觉如何?”
“头有点疼。”沈洛窈听出他的声音,捂着后脑勺坐起。
“我看看。”陆铉伸手去摸她头。
两人手不甚碰到,皆是一愣。
沈洛窈手放下来,不敢看陆铉,眼睛瞟向山下密林,问,“荣王呢?”
陆铉找到她后脑肿起的地方,轻轻按揉,“在山上,这会应该走了。”
被他轻揉的地方传来阵阵疼意,沈洛窈知道他略懂医术,不敢喊疼,闻言自责,“都是我害了你们,若不是我闹着要回京,你们不用遇上这种横祸。”
少女负面情绪忽如其来,陆铉手一顿,不以为然道,“就算不是你,迟早我们也会被荣王害惨。”
“为什么这样说?”沈洛窈怔怔看着他。
陆铉停了动作,手垂在身侧,唇角一扯,笑意讥讽,“赵琰与叛军勾结。”
“不……不可能吧?”沈洛窈满脸不可置信。
在客栈的时候,陆铉也提了一句,只是当时还是怀疑。
现在她知道赵琰此人重权势,对皇位虎视眈眈。
但天下只要是皇姓赵氏的江山,就不会改朝换代,赵琰与叛军勾结,就不担心引狼入室,大燕江山易主?
她不信赵琰会蠢到这种地步,“不可能的。”方才是疑问,现在是肯定。
“昨天你说过,赵琰很可能在找你。”
陆铉没急着解释,慢斯条理分析道,“我们前脚才进客栈,后脚赵琰就来了,他能准确地找到我们落脚的客栈找人,应是我们杀的那些叛军给他留了标记,赵琰凭标记跟上我们。”
“或许是巧合?”沈洛窈还存有侥幸的想法。
陆铉看着少女清澈明亮的眼眸,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顶,“所以昨天我只是怀疑。”
与刚才带有目的性地按揉动作不同,他摸头忽然又随意,两人又是一怔。
短暂的沉默后,陆铉干咳了声缓解尴尬重新开口,“但今天他精卫处于下风时,赵琰放出了一支鸣镝。”
沈洛窈一直在车里,车外刀剑铿锵声不停,她连鸣镝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在杂乱的声响中分辨鸣镝发出的声音。
陆铉看出她疑惑,耐心解释了一番鸣镝的作用,然后接着说,“……鸣镝响后不到一刻钟,叛军就来了。而且刚才我亲眼看到叛军在前面救下赵琰离开。”
沈洛窈木讷迟钝地消化着他的话。
突然发现一切其实有迹可循,太子深受帝王看重,在前朝颇有威信,百姓亦爱戴称颂,根基强大,无法轻易动摇,赵琰除了与叛军合作,好像真没什么翻身立本的机会。
“不管他是否与叛军勾结,他害我有家不能归,害我失去一切。”
沈洛窈恨声道,“我要向太子告发他与叛军勾结之事,让他也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原来没有心计的小白花被真正惹怒,也是会发狠的。
少女咬牙切齿却只想让仇人尝尝失去一切,没有更狠毒的想法,陆铉感觉有点好笑。
不过他可不敢在这当头笑话少女,少女好不容易有了鲜活气,他得激发少女更多生存意志才是。
陆铉唇角微勾开口,“你若想报复赵琰,我倒是有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沈洛窈立刻目光殷切看着他。
他还是第一次见少女这般友好的眼神,陆铉唇角翘得更高,神秘兮兮示意少女附耳过来。
沈洛窈想也不想把脸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