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的阴谋(四)
不过半个时辰后,差点气得吐血的人,变成了裴夏。
“回大人,书院中所有的房间都搜查过了,没有异常。”
听着衙役们的回报,众人脸色纷呈。
朱宜宽有些失神,喃喃了几句“怎么可能”;裴夏难以置信,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大声质问:“你们肯定漏了哪里对不对?宗湖呢,宗湖的房间呢?”
他的情绪太过异常,王书融凝眉看向他:“你知道些什么?”
裴夏失语,看了看朱宜宽,默默后退半步:“学生并不知情,只是心想朱宜宽与宋、宗二人皆为鹤灵书院的学生,朝夕相对,若不是有确凿证据忍无可忍,又怎么会剑指同门呢?”
其实裴夏问出的问题,正是此时绝大部分人的心声。柯嘉庆借着这话茬终于忍不住冷笑:“原来你裴夏也知道我们皆是同门,唯独你不是。那此时我鹤灵书院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裴夏咬牙,看着王书融瞥过来的怀疑眼神,只能咬牙道:“谁不知王大人当年与黄院长乃同袍之谊……”
黄院长本就被朱宜宽伤透了心,此时再听到裴夏这意有所指的话,颤着手指指着他“你”了半天都没说出话。幸而他身体一向硬朗,虽然变故丛生,但是勉强还是支撑住了。
而王书融则是彻底冷了脸:“你是怀疑本官会处事不公了?”
裴夏急忙低头:“学生不敢。”
但除此之外不加任何辩解,就差把不服写在脸上了。
柯嘉庆与其他鹤灵书院的学生都是又急又气,一时间骂什么的都有,也不再顾忌那些带刀的衙役了。
唯独宋玺元,却是一脸凝重地看向裴夏。
裴夏怎么可能明知此话得罪人,还出言不逊?
他是故意的。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王县令素有清廉名声在外,与黄院长有旧也不假。但也正是因此,他愈发不能轻视与鹤灵书院相关的案件,甚至于要亲自带衙役们来押人和搜查,大概既是怕人从中作梗,更是有以显身正的意思。
裴夏此话一出,他便是全程跟在衙役们身后,王县令也说不得什么了,否则,就有偏袒的嫌疑。
可是,裴夏应当知道,此事过后,他也算是将王县令得罪狠了。所以,他这次是破釜沉舟,也要托宗湖与自己下水,那看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胜算不小。
他深吸口气,担忧地看向左玉。
他若是此次难以全身而退,只怕母亲和左玉也难以幸免于难了。
只是左玉接收到他的目光,却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甚至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眉,带着些小小的狡黠与得意。
宋玺元愣了下,继而想到刚刚衙役们的回报。
别的不说,乡试前一晚他还曾在宗湖的书案上看到过那几本书,可此时衙役们却说“什么也没有”,莫非是左玉……
看向左玉生动的眉眼,宋玺元一时间觉得心中有种满涨的甜蜜之感。她总是这般,不言不语,就替他做好了所有的事情。世间怎么会有这般良善体贴之人,急人之所急,难人之所难。
听到衙役们的汇报后,宗荔似乎也慢慢回过神了。她抓着胸口,似乎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的稻草,耳中不断回荡着衙役说的“什么都没有”。
对,就是什么都没有。只要家里那些东西处理干净了,就什么都不会被查出来,宗湖就能无事了。
想到这里,宗荔抬头小心地注视着周边的人,脚下小范围地开始挪动。
裴夏看似低着头,余光瞥到那一闪而过的裙边,却扬起了唇角。
肯动便好,怕的就是你不动。
“大人,既然此处查不出来,那不如换个地方搜一搜?”
王书融声音浸着寒意:“何处?”
“比如,”裴夏抬起头,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却恰好堵住了宗荔挪动的方向,“比如,嫌犯的家中。”
他欣赏着宗荔瞬间退干净血色的脸,笑得愈发温和:“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宗娘子,你说呢?”
宗荔腿下一软,跌倒在地。她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摇头。
“看来真的有猫腻啊,你看这姑娘吓的。”
“我刚都听到了,是杀人罪。杀人啊,能不怕吗?”
此时议论声纷起,书院中的人皱眉向外看去,才发现书院外不知何时早已围得密密麻麻。
宋玺元一向过目不忘,认出来大部分就是在贡院外拥挤的人,此时却又跟来了鹤灵书院。
他冷冷看向裴夏,此时还能不明白这些人的由来吗?
裴夏却是悠闲地活动了下脖子,微微靠近宋玺元,低声道:“你不是就喜欢造势来给人难堪吗?今日我便以牙还牙,让你尝尝这淹没在悠悠众口中的感受。”
宋玺元挑挑眉,明白了裴夏的意思。他大概是将传奇书肆和传奇剧院,都当作他宋玺元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