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是一瞬那压迫感顿消。
齐殷后退一步,这就要向他行礼。
容歌醉眼朦胧,感知他要后退,当即伸出手来,这就要去按他头,要他与自己做拜。
危长瀛迈步而来,一把她将扯入怀里,单手将她横抱在怀。
齐殷忙行礼:“觅国太子齐殷,拜见过天师天尊。”
他撩袍,单膝跪地,向他行礼。
危长瀛俯瞰着他胸襟处。
长袍斜襟处染血的亵衣,露出一个边角。
齐殷见他看自己胸襟,怔了一下,犹豫地把那亵衣布条奉上。
危长瀛接过那布,扫了齐殷一眼:“她是孩子心性,与人亲近不知分寸,太子应知分寸,日后应离她远。”
齐殷怔怔地看着单手横抱容歌的危长瀛,顿了一下才低下头去:“殷,谨记天师教诲。”
危长瀛这才抱住容歌迈步离去。
齐殷听见他脚步远离,缓缓地抬起头来,面色森寒。
五国天师危长瀛,纵是他父皇见他也需敬他三分。
四大家族之首的危族势力遍布五国,而今他门徒仅在大懿便有上千,若论起五国内更不知凡几。
朝堂之上,从太傅到手握兵权的将军,皆为他门徒,无不敬他如圣,奉他为至圣先师。百姓得他蝇头好处,便被他蛊惑,纵然是他父皇亦被他势力所迫,向他低头。
他纵能在五国一手遮天又如何,到底是男人,这懿亲王便是他软肋。
这容歌身后虽有三国之势,却很是单纯,纵然有些心计,却也不过如此。
今日她似对他有意,若能加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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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歌被危长瀛抱起后,脑海便只剩一片混沌,只觉天晕地旋。入秋的寒风刮在她身,容歌脑海勉强有了一丝清明,睁开眼,却很难辨清上空这人是谁。
只是将头埋在他怀中,轻抓住他衣襟,轻闭着眼,许是他脚步稳健,她肺腑纵然翻江倒海,倒也可隐忍。
危长瀛见她醉酒很是安静,便在静谧的夜晚里,在漫长地官道上缓慢行走。
天际朗月飘来一团乌云,零星飞雪自安静的夜空坠落。
容歌头脑愈发昏沉,却觉这怀抱太过陌生,于是掀开沉重的眼帘,一双沉寂的黑眸,深深地凝着她。
容歌瞧他一眼,只觉肺腑一阵翻江倒海。
危长瀛只觉胸口突来一阵温热,继而身子一僵,眉目隐隐浮现了些魔气。
她看他一眼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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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圣阁,阁门外。
安之意与明为恩目瞪口呆地,目送最后一个拿着空桶的道童消失在眼帘。
回想着他们主子抱着容歌迈步入阁的场景,两人被秋风吹得一阵凌乱,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
两人纵然一心欺骗自己,此时也知,他家天人般的主子,练了天魔功断情绝欲的主子,竟然对那可恶的容歌动了心。
容歌昏沉之中,只觉唇上覆了一个略凉柔软的东西,那东西灵巧打开她牙关,向她口里渡来一粒药丸。
容歌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那舌反掠夺而来,霸道地不容她拒绝分毫。
带着欲想的吻,带着压抑克制的惩罚意味,他在手下的长臂,紧紧地揽住她腰身,在她唇齿间询问:“我在崖底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他与她同坠崖底后,他能记起的仅是她用心头血救了他,却又要杀他。
他天魔功大成,魔障尽消,体内却有了天山雪莲,那是他旧时物,本该在她阿娘处。
她应食了天山雪莲,才可用心头血救下他。他甘损失半身功力,也要为她换来食过天山雪莲的血。
若她仅是纪九,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怎愿为她冒这般大的风险。他定然忘记了,与她相关的,极其重要的事。
容歌轻阖着眸,如浮在云海之上,有个声音,在她脑海响起,低低的声音蛊惑般地问:“阿九,告诉我,崖底发生了什么?”
容歌不觉这声音熟悉,恍惚间,又觉碰触到了什么炙热的东西,那人索性握住她手掌,放在那炙热之上,缓慢动作着。
水波开始微微荡漾,绮艳的水雾覆盖了水中的两人。
阁外,飞雪漫天,乌檐白墙。
阁内,水雾绮艳。
圣人倾斜了冠带,散乱了整肃的衣襟,沉寂的黑眸,一瞬深沉,再次覆上了那微肿的红唇。直至带着餍足,粗沉的呼吸声,如卸下防备,吹散了她白玉耳畔微湿的黑发。
他缓了片刻,将她抱起,放在了自己榻上,红罗帐失去束缚,轻拢闭合。